“郎君，他真的是春官侍郎张士杰的儿子张君平，你得罪了他，日后恐要遭报复呀！”
沈青山见纨绔子走后，立刻走到周寒生面前，十分焦急。
“那个惹人厌烦的东西不提也罢，二位请坐，我有要事想与二位商量。”
周寒生微微一笑，对着沈氏父女二人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叫周寒生，是积善坊金碧辉煌的东家。”
听到金碧辉煌四个字，沈青山的脸色变得比翻书还快。看他的模样，想必早就听过金碧辉煌的“臭名”。
沈秋夜一心扑在美食上，没有关心这些事，她见阿爷神情大变，不由问道：“阿爷，你怎么了？”
“额……金、金……”沈青山擦了擦额头滴下的汗珠，生怕周寒生要出什么幺蛾子，话都说不利索了。
毕竟，金碧辉煌价格离谱、服务态度恶劣，是一众同行皆知的事情。
经营一家这么烂的食肆，想必东家也不是什么好人。
“沈掌柜不要紧张，我于近日接手金碧辉煌，已经将所有涉事的员工全都辞退了。金碧辉煌正处于整改期，我来这里，是想聘请二位到金碧辉煌做事的。”
“什么！”
同一句话，沈青山和沈秋夜的表情却大不一致。
沈秋夜满脸的兴奋之色，听周寒生的意思，是想请她去当大厨。
她从小就喜爱做菜，只是阿爷嫌厨子太苦，也赚不到钱，不让她做厨。如今有机会可以下厨，她当然不想放过。
沈青山却十分抗拒，当即拒绝道：“郎君，我们有自己的食肆要经营，恐怕不太方便去你的食肆做事。而且秋夜日后还要嫁人，不能做厨子！”
周寒生单眉一挑：“沈掌柜，你可尝过秋夜小娘子的菜？”
面对周寒生没来由的问题，沈青山一愣：“什么意思？”
“你瞧这道炖羊肉，味感丰富，又不冲突，肉质鲜美，却不腥膻。”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胡椒，亦是第一次使用，她却能完美发挥胡椒的效用，这是为厨之人的天赋。你要扼杀她的天赋，怎么为人父的？”
沈青山被周寒生的话给震慑住了，以前不让女儿下厨，只是不希望她像自己一样吃苦，但却从未想过她的天赋和喜好。
尽管如此，沈青山一阵纠结之后，还是不同意离开青山食肆，去金碧辉煌做事。
周寒生见沈青山油盐不进，怀疑他是对这小小的青山食肆有什么执念。
或许是因为秋夜死去的阿娘，又或许是因为这间铺子是祖产。
周寒生看了看冷清的青山食肆，道：“商人重利，眼见为信，你不信我，可以理解。这样，我入股青山食肆，让你看一看我的诚意和实力，如何？”
沈青山和沈秋夜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入股是什么意思。
但他二人见周寒生突然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翻手一倒，大量的铜钱立刻摊开在了桌上。
“这是五千文钱，三日内，我若不能让青山食肆的日流水翻一番，这五千文就白送你，权当我投资失败。”
沈秋夜听了半天，早就心痒难耐，见沈青山还是犹豫，立刻拉住他的手臂：“阿爷！”
“哎——”沈青山叹一口气，按照青山食肆现在的经营状况，这五千文都能算一个月的收入了，何止三天！
反正打赌输了也没有过分的要求，也正好观察一下周寒生的能力。
想到这里，沈青山郑重地点了点头。
为了更快地了解青山食肆的经营状况，周寒生向沈青山要了他家的账本。
沈青山没有犹豫，直接拿了出来。
周寒生翻着账目，上面字迹清秀、书写工整，每一笔账都算得清楚，而且从笔墨痕迹来看，不是同一天书写的，与金碧辉煌的假账有本质区别。
“沈掌柜，你这里的账，为什么呈断崖式下跌？”
周寒生指着半月前的账，发现以前一天至少能赚三、四百文，如今最多的一天才收了一百二十文。
这还只是进账，没有减去成本！
沈青山看着账面，面露难色，有些难以启齿。
沈秋夜脱口而出：“还不就是因为那该死的张君平！”
周寒生面色一沉，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沈青川又长叹了一口气，将事情的始末完整道来。
原来，就在半个月前，张君平在街上撞见了沈秋夜，想要将她收为小妾，但他们父女二人坚决不同意。
此后，青山食肆常常被混混骚扰，引得许多客人都不敢再来青山食肆吃饭。
更过分的是，张君平仗着自己是春官侍郎的儿子，让南市署丞给青山食肆的食物打了“粗品”的分数，许多经过的人看见“粗品”两个字，也不想进来品尝了。
周寒生走出门去，果真看见大门旁边的墙上挂着“粗品”的牌子。
大周市场的商品等级分为：极好、尚可和粗品，挂上“粗品”不代表东西劣质，但能表示没有别家的好。
青山食肆周围基本都是胡商的小吃店，东西精美又有异域风情。
如果其他店铺都挂着“尚可”，甚至“极好”，那青山食肆肯定没有竞争力了。
看来要增加青山食肆的日收，首先要解决两件事情：
第一，搞掉张君平这个纨绔子，必要时，还得把他阿爷一起搞掉，以绝后患。
第二，必须将青山食肆的评定等级改为“极好”。
周寒生深呼吸一口气，大脑飞速转动。
三日之期就像是放小长假，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就和没放假一样。
想要在三日之内解决两件麻烦事，再增加日收，确实有一些困难。
“老叶，你能帮我弄到张士杰和张君平的资料吗？”周寒生问道。
叶庭之双手抱臂，道：“不能。”
“你能得到上官婉儿的信任，想必在内卫之中职位不低吧？你会弄不到？你可不要框我！”
周寒生神色一转，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可是在为婉相办事，你不帮我，就是违抗她的命令，抗命的下场你也看见了。”
叶庭之见周寒生指着自己胸口的伤处，淡定的脸上稍有动容，回道：“明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