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裳羽衣曲》的事商量完毕后，娘子们又在崔妈妈的指示下，弹奏了一会儿曲子，帮着金碧辉煌吸引了不少客人进门。
从傍晚开始正是红袖坊忙碌的时候，她们虽然舍不得，但还是跟着崔妈妈回了红袖坊。
春娘也告别了周寒生，回到了快活酒坊。
没了美人的助力，傍晚的金碧辉煌客流量不高。
宵禁前，金碧辉煌就打了烊。
沈秋夜与周寒生抱着收钱的罐子，坐在大堂的一张食案旁。
将罐子倒扣在食案上，一大堆铜钱被倒了出来，散落在食案上。
周寒生和沈秋夜同时开始清点，一枚一枚地数，生怕数错。
数到最后，加起来一共两千六百七十二文，不足三贯钱。
按照上官婉儿的约定，三日内要赚足十贯钱，平均每日需要赚三贯多，金碧辉煌第一日的业绩显然没有达标。
沈秋夜叹了一口气，神情有些落寞：“若是没有开业活动，我们今日赚到的钱，便可翻一番。”
周寒生拍了拍沈秋夜的手背，安慰道：“若不是开业活动，恐怕还吸引不了那么多人来吃饭。没事的，第一天开业而已，等名声传出积善坊，会有更多人来的。”
“嗯！”沈秋夜用力地点了点头，将零散的铜钱收回罐子里，串好的两串铜钱交给了周寒生。
“快要宵禁了，你快些回去休息吧，别让你阿爷担心。明日一早，还要来准备营业的食材。”
沈秋夜与周寒生道了别，快步离开了积善坊。
周寒生确认了门窗已锁好，也锁上大门，回了上官府。
上官婉儿虽然没有亲自到金碧辉煌查看，但朝会结束后，在廊下吃午饭的时候，听韦巨源向别的官员介绍起金碧辉煌的事。
韦巨源是个会吃的人，他都叫好的食物，味道必然不会错。
对此，上官婉儿也十分好奇，究竟周寒生将金碧辉煌改成了什么模样，吃食的味道究竟如何。
周寒生回到上官府，遇到了坐在正厅吃晚饭的上官婉儿。
“既然回来了，就一起坐下吧。”
上官婉儿一个眼神，婢女便取来一副碗筷，放在她的正对面。
周寒生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进厅里。
将两贯铜钱放在桌上，一屁股坐了下来，也不等上官婉儿说话，自顾自地拾起筷子，去夹盘里的毕罗。
尝了一口，是蟹黄馅儿的，饼皮香酥，内馅鲜美，口感和味道都还不错。
吃掉一个，周寒生又夹了一个。
上官婉儿瞥了一眼两贯铜钱，表面不动声色，但心里已经认定周寒生完不成三日之约。
一日赚两贯，三日不过才六贯。
“多吃些，你还要再忙个两日。”
上官婉儿话里话外都有嘲讽之意，周寒生哪里听不出来。
他大口吃着毕罗，喝着杏仁粥，不一会儿就吃了个干净。
胡乱地抹了一把嘴，周寒生微笑道：“金碧辉煌的火锅很受欢迎，倘若婉相哪日有空的话，可以来尝一尝。”
话毕，带着两贯钱，离开了正厅。
……
翌日卯时四刻，周寒生正打算前往金碧辉煌，一开门便见到面色有些焦急的沈秋夜。
“郎君，不好了，金碧辉煌出事了！”
周寒生扶住沈秋夜，安抚道：“别急，出了什么事了？”
沈秋夜反手一抓，拉着周寒生就往金碧辉煌走，一边走，一边说。
“我今日本来想早一点去厨房准备，谁知到了厨房就发现，厨房里被弄得乱七八糟。”
“酒坛子都破了，酒水撒了一地，存下的肉类蔬菜都被扔在地上，踩了个稀巴烂。”
“好在今日菜贩子还会送一些菜过来，但是恐怕来不及煮汤底了。”
“哎！别说煮汤底，厨房还得收拾好一阵子。我已经让先来的博士，收拾起来了。”
周寒生听完沈秋夜的描述，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他急忙和沈秋夜来到金碧辉煌，尽管博士们已经在收拾了一段时间，但还能从现场的情况看出，原本这里肯定被弄得一片狼藉。
沈秋夜看到这样的场景，没有崩溃大哭，反而冷静地处理，很是令人欣慰。
看完厨房的惨状，周寒生再次检查了一下门窗的落栓，没有被撬动和打开的痕迹。
金碧辉煌处于密室的状态，不知贼人是怎么进来的。
唯一有可能的路径，就是后院。
后院的围墙颇高，想要翻越就必须踩梯子，然而周寒生如此专业，都没能看出架梯子的痕迹。
那么贼人究竟是怎么进来，搞破坏的呢？
“秋夜，待会儿菜贩来了之后，你先熬汤，一定要在巳时开门之前，把汤底弄出来。”
吩咐完沈秋夜，周寒生又找来一个博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博士听完后，立刻动身离开了金碧辉煌。
做完这一切，周寒生站在后院中，琢磨着这件事。
可以确定的是，动手的人就是想要破坏金碧辉煌的生意。
首先想到的人是上官婉儿，不过瞧她昨晚的样子，显然不相信自己能赚到十贯钱，所以不会是她。
再者，堂堂婉相也不会做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其次，与周寒生结仇的是张君平，还有他的阿爷张士杰。
但张君平刚刚被打断了腿，需要在家养伤，张士杰又知道自己是上官婉儿的人，所以也不会是他们。
周寒生最后想到了一伙人，细细思考了一下，发觉还真有可能就是他们干的。
他开始在金碧辉煌各处转悠，终于在后院茅房的后面，找到了一处隐蔽的狗洞，极有可能就是贼人进来的路径。
“哼，还真符合他们的尿性！”
在忙碌之中，很快就到了巳时，开门的时刻。
原以为不会有客人一早就等着吃，没想到一开门，不少人围在外面。
为首的两人吆喝了一声，带着一大帮食客冲了进来，嚷嚷着要吃饭。
“博士，快给我上菜啊，想饿死客人吗？还是你们根本就没准备好，就开张啊？”
“什么破食肆啊，还做不做生意了？快上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