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会,葱郁的山林中传来一人大呼,“不得了啦,不得了啦。”
季羲回望过去,见夸父迈起长脚,没命的奔来,疑道:“夸父兄,你这又是为何?”
夸父脸上露出惊恐之色,道:“季羲兄弟,你说得不错,走过去果然要遭天谴啊……”
冰凉的山风,给这片山林,带了了一丝不安。霎时乌云翻腾,灰烟滚滚,天地之竟然变得黑了。
极目远眺,远方山脉,岩石开裂,树木拔起,龟裂脱落之声直冲云霄,大有崩裂,跌落之势。天地竟然也为之颤抖。
夸父见季羲不动,心下大急,大叫道:“不要命啦,愣着干什么,快跑啊!”,如此景象,惊心动魄,慌乱无措之余,他却看到了季羲异于常人的冷静与执着。
季羲皱着眉头,用手拍击着脑袋,低声说道:“这是为什么?这样并不能置我于死地,共工到底有何用意……”,眼见山石滚落,起落不迭,沿途激起周边滚滚浓烟。
落石之势奇大,扑滚跳跃,肆无忌惮的吞食着周边林木,如此浩大的声势,绝非人力可敌。道:“现在‘景门’已经关闭,处境将会更加危险,我们只有往回走。”,抱起大鸿,发劲疾奔。
三人慌不择路,一口气奔出了十余里路,直到耳边轰嗵之声渐渐减弱,落石宁息,方才停下休息。
夸父躺在地上,连声叫苦,“狗娘养的,共工还真能折腾人,老子要是打得过他,非得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不可。”
季羲本来一直沉默不语,忽然展颜生笑,在地上翻了好几个跟头,道:“夸父兄,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共工的用意啦。”
夸父睨了他一眼,道:“我们向天挣命,大难不死,是值得庆幸的,但也不用你那般高兴啊?”
季羲道:“夸父兄,你有所不知,共工一心置我们于死地,若不知道死地,又何来生路?”
夸父摸着脑袋,道:“说,继续说下去,我还听得懂一点。”
季羲道:“你刚才在拆损陷井时,有没有仔细观察留意?”
夸父略作思索,说道:“哦,有一点我倒真不明白,这陷井的杀意并非朝外,而是向内。”
季羲点头道:“不错,共工常对我说,让别人察觉到危险时,其实他已经深陷困境,不可自救。这便是共工的高明之处,还记不记得我们触发机关后的情景?”
夸父道:“那个时候我只记得我们慌不择路,没命的跑,唯独怕给这山石砸到。”
季羲道:“那就对了,我们进如生死奇门阵时的陷井并不厉害,而且很易察觉,那是因为当时心无旁骛,更因为陷井的杀意只向内,而不向外,攻势也并不大。如果我们……”
夸父拍腿大叫道:“哎呀,还好你当时叫我把这陷井一一拆除,共工万万没想到这一点,所以我们才得以逃险。”
季羲点头道:“不错,也多亏是出于好心,担心凌烟不做提防,为其所害,这一善举,反倒救了我们自己的性命,你看这些陷井布置得精巧阴毒,简直天衣无缝,琢磨透了我们的心思。在落石飞木下,面对这诸多深具居心的陷阱,我们的本领就算再强大十倍,又如何可以生还。”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森林里仅有着三人的脚步声,一切悄无声息。季羲忽然说道:“你闻到什么了没?”
夸父道:“烤野鸡的味道?”
季羲指了指远方的山头,惊道:“你看,有火光!”
夸父沿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果见远处的山头黑烟滚滚,隐有火光。大怒道:“哪个挨千刀的大晚上放什么火,这不是阻了我们去路么?”,侧头见季羲的面容,在这蔓延扩大的火光中,灰白的脸上笼起一层薄薄的红晕,目光随着火势而闪动,却显得极是凝重,他也不安的放低声音,问道“怎么啦?”
斜眼瞧到季羲神色郑重,叹了口气,道:“我们已经进入了‘八方乾坤阵’!”
“八方乾坤阵”天下英雄无人不知,夸父流落市井也曾听说过它的厉害,听季羲这么一说,心下大为抓狂,一下跳了起来,指天骂地的破口谩骂:“狗娘养的共工,你摆一个阵意思意思下够了,摆那么多阵,还让不让人活了。我们可是立下了军令状,不像你那么清闲,逾期不到是要死人的……”
“我们也未必会死。”
夸父听他这么一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连声催促道:“季羲兄弟,我们怎么走,怎么走?”
季羲慢慢说道:“大鸿前辈说得不错,看来共工与祝融将军的确大有渊源。这‘生死奇门阵’正是由‘八方乾坤阵’,演变而生。共工他工于心计,出意深刻。但他似乎对于‘八方乾坤阵’学的不够精纯。刚才的‘生死奇门阵’虽是他处心积虑而出,同样的精深奇奥,我对这死中求生,逢凶化吉的奇门,尚存几分把握;‘八方乾坤阵’简单寡变,但是’威力绝大,一触即发,没有那么多变化腾挪的余裕。共工当真奇人,当年‘天雷劫’不但没除去你的性命,你反而从中参透出一些法门奥义来。”
火势蔓延,已然烧到了山腰,火舌吞吐,热浪翻滚,林间一下子变得炙热了不少。
热浪扑面而来,夸父脱下衣服,不停给季羲扇风,口中唠叨道:“小兄弟,快想办法,快想办法,不然我们前后都是死啊……”
季羲道:“共工一不杀我们,又故出难题阻止我们去路,到底有何用意,我倒真想看看。”,说着盘坐在地,以树枝为笔,以山地为书,将这‘八方乾坤阵’的阵形摹拟出来,沉心思索。
夸父见他把这‘八方乾坤阵’,画得有模有样,心中的欢喜之情,简直比他吃到十只烤野鸡,喝进一壶烈酒更要畅美难言,一个劲问道:“小兄弟,这阵怎么破?”
季羲拿着木枝,思考半响,终于还是叹了口气,道:“我对‘生死奇门阵’已有小成,但是‘八方乾坤阵’勉强只能算是初窥门径,这落笔也不知该如何落,要解开阵法,谈何容易。”
夸父急道:“破解不了,那我们该怎么办,怎么办,你想办法啊。”,他心急之下,绕着季羲来回打转。
季羲却道,“咦,大鸿前辈呢?”
两人一阵忙乎,倒忘了大鸿。快奔几步,火光之中有个瘦小的黑影慢慢侵蚀模糊,夸父大惊,张口大叫道:“头儿……我们快救他回来。”
季羲拦住他,道:“且慢!大鸿前辈与祝融先生交好,他此时走的正是破解‘八方乾坤阵’的出路之一,说不定他正有破解之法。”
随着时间推移,火势越变越大,‘八方乾坤阵’亦越变得模糊。季羲、夸父两人紧紧跟着大鸿身后,在炽红,炙热火林中,当真有赴汤蹈火的境地。这三人身上均有烧伤,好在已经顺利穿过了‘八方乾坤阵’,烧伤也不如何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