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奴不屑说道:“哎哟,口气还真不小啊。”,但见季羲神色肃穆,一掌护胸,一掌朝着自己的下肋拍来,她瞧这招式简朴无华,徒具声势,冷哼一声,侧身躲过,张口正欲讥讽一般,忽见他身法一转,第二掌在他身后反推而来,这一掌只拍自己小腹,来路甚是奇异,而他更是诡异非凡,两人刚才还是相距一丈有余,经他这么一转身的功夫,才眨眼间便到了自己身侧。
她这一惊非同小可,自己躲闪已然不及,短刀抽出,朝他手腕劈去。季羲身法一变,回头又是一掌,此时却是拍向自己门面。她手中招式已然使老,无法化解,眼见那一掌掌低生风,威势不容小觑,紧要关头,她后撤一步,仰身避开,总算是躲过这一招,但觉疾风刮面,好不疼痛,她心中暗暗心惊:“如今可真是俊杰百出,就这人的功力,已不简单。”
季羲一掌猛于一掌,身法也自越走越奇,将那一套掌法使得活脱飞扬,气象萧杀,一招一式,环环相扣,却也是妙意无穷,大展光芒。
鬼奴不敢再有丝毫大意,素手挥出,急攻三刀,将两人*开。刀锋一扬,直直攻向季羲。
季羲见到鬼奴刀法迅疾,不再做任何保留,双掌一顿,掌力吞吐,一道道掌风将这剑叶雾林激荡得,枝叶抖动,簌簌生响。
鬼奴手中刀光闪烁,也没见她如何作势,腰枝一抖,人如妖魅一般,展刀欺进。她发足前移不过尺余,见季羲双掌临空一滞,招式转换,双掌齐出,立马声势滔涌,渐而生强,而凌烟的长鞭舞动,从侧击出,占尽优势。鬼奴看到,立觉不妙,刷刷刷连挥三刀,身子向后飞掠而出。
她本想将两人分开,逐一击破,哪知季羲掌法特异,高深精奥,一时半刻难以琢磨,兼之又有凌烟巧如灵蛇的乌龙鞭从旁相助,自身处境反而不妙。
季羲心想:“这人身法独特,来去如风,又该如何却敌?”,正思索间,猛见鬼奴左手握刀,腾出右手,在空中指指点点,运转甚速,惊道:“凌烟,快快出鞭阻她,叫她画完了图,可就大事不好啦。”
凌烟奇道:“你说什么,画图,画什么图?”
季羲无暇解释,大步奔进,提掌拍向鬼奴小腹。奇怪的是,鬼奴左手拿刀,施展出来的刀法忽然变得法度严谨,精妙无比,将那把短刀挥洒得光辉耀耀,赫然生威。眼见身前黑光如墨,鬼气森然,鬼图即将完成。他心中一急,化掌为指,沉臂点出,铮的一声大响,一道气流自指而出,激将开来。
鬼奴何等阅历,知他那普普通通的一指点出,实为劲力内蕴,不露锋芒,是一招极为厉害的指法。但她本门术法传衍百年,早已将本门功夫的不足之处,苦心专研出了一套左手握刀主守,右手握刀主攻的奇妙刀法。这套刀法才不出十招,却是精妙无比,足以容她在遇到强敌时完成鬼图。
鬼奴此时刀在左手,将门户封守的异常周密,心中并不惧怕,回手还了凌烟一招,弯刀一横,运劲挥出,御解剑气。
弯刀的刀刃刚一与那剑气接触,立觉这道鸣声剑气猛恶霸道之极,还没能来得及惊呼,她弯刀连人一起斜斜飞了出去。而此时她右手的咒图已然完成,整个人端的消失在林间。
嘟的一声闷响,原本光亮刺目,烟雾缭绕的痴心雾林,如给黑墨染了一般,霎时变得黑森阴冷,鬼气纵横。
黑暗中只能勉强看到山中林影和遍布了林木土地稀奇古怪的咒文。
一阵凉风拂过,传来呜呜鬼嚎般的声响。
凌烟有些害怕了起来,道:“我们死了么,我们是到了修罗炼狱了么?”
季羲若非少年时曾亲眼见过这等咒术,知道其中奥妙,不免也会产生这般想法,轻声说道:“不,我们是进了她施展的妖术之中,不要惊慌,只需走出雾林,一切都好。”,心想:“这些妖邪可存活至今,日渐昌盛,果真有他们独到厉害之处。刚才与鬼奴明面相斗,以我和凌烟姑娘的功夫,想胜她不易,却也不至丢掉性命,这下真*她使出了绝招。”
凌烟说道:“可是四周黑漆漆的,又怎么能走的出去呢?”,她生性要强,不肯服输,此时遇到这样的情形,又遇到季羲这样呆头呆脑,天不怕地不怕的高大身影下,居然奇奇怪怪的害怕起来。
季羲望了望黑幽幽的天地,叹道:“那恶女人受了伤,如果绝影在这儿必可嗅出她身上的血腥味。”,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问道:“万燕和绝影呢,她们怎没跟来?”
凌烟脸一红,沉下头去,心想还好这里天黑,他察觉不到,道:“我见你松开了手,便来寻你了。”
季羲哦了一声,道:“我们于其在这里中毒死去,倒不如试着走出去。”
黑暗中凌烟美眸生光,隐隐存着一丝笑意,“就算出去了又能怎样呢,那妖人岂会放过我们。”
季羲道:“我看我们未必,你我二人联手,我就不信不是她的对手了。”
两人并肩行了一阵子,林木四周闪烁着点点红绿蓝紫的荧光,在这黑林中,像是一只只七彩萤火虫,驻足在林叶里,漂浮在半空中,闪闪生光。可惜的是苍穹如墨,荧光又甚是弱小,不辨方向,两人林间信步漫走。
凌烟咦了一声,道:“你看,哪儿的石头会发光。”,说着便要走近细观。季羲本欲出言提醒,凌烟刚刚踏出一步,忽觉步子一滞。回头瞧见,两人的手不知何时紧紧的握在一起。
季羲一愣,松开了手,忙不迭的出言道歉,见凌烟脸色潮红,含羞侧目,却无怪责之意,微微觉得奇怪,道:“小心些,那里极有可能是妖女设下的圈套,我们得绕行避开。”
林间传来鬼奴的声音,“两个小鬼,你们是不是感觉身子燥热,心神不宁了?”
季羲大奇,心想我身子的感受她有如何知晓的,当即开口问道:“不错,这是为何?”
鬼奴咯咯笑道:“那是,我受伤之后也是这般感受,不过现在好多啦。”
凌烟暗责他自报其短,让鬼奴知晓毒势已经开始发作,出言道:“无药可治之毒,我就不信你可以解开。”
鬼奴道:“治疗这痴心毒的唯一法子只有心神归一,摒除杂念,才能减缓情毒入体的危害。”
凌烟冷哼一声,道:“你会这么好心,说出治疗之法?”
鬼奴道:“小姑娘,先别嘴硬。我倒要看看你们二人谁先抵挡不了情毒,停下手来抵御毒性。”,余音出落,忽听身后一声尖锐的嘶嚎,一股疾风袭来。
季羲,凌烟早已暗自留意,一觉有异反,回头望去,却见黑幕俨立,空无一人。正错愕间,又觉身后一道诡异飘逸寒气扑来,风声凛冽,快捷绝伦。
凌烟长鞭挥出,发出一声啪啪轻响,与此同时,身侧神出鬼没的惊来一阵风声,眼见寒光闪动,越*越近,寒风已然刮的脸颊生痛,而长鞭早已无法收回,大惊之下,一颗芳心吓得砰砰大跳。
性命似乎就只在这喘息之间。
就在这时,身畔惊出铮的一声大响,却是季羲一指伸出,点在了刀刃上。鬼奴啊的一声惊叫,身子一震,消失在林间。
好在她之前见到季羲使出御剑术,早有防备,微觉不妙立即松手弃刀,尽管如此,仍是震虎口酸麻,五指酸痛,也是她功夫了得,身法快捷,累得季羲无暇出指点她身子要害,仓促间指力也不如何凌厉。
鬼奴连着两次失手,心中又惊又怒。雾林中传来她的声音,“你们比那些祭火门弟子,如何?”
这话倒不好回答,季羲在醉仙楼胜过石厉,倒是因为石厉性子急躁,傲慢轻敌,若让他先做守势,而不好胜冒进,要想赢他却也不易。东海中挫败万燕,也是因他悲愤攻心,怒火中烧时舍命相拼。这两人武功均高,情况有异,却同样犯了门中大忌,不作守势。但若与剑逸之一般,极有涵养气度,又深知门中精要的高手对持,胜算便不大了,开口说道:“各有千秋,各占胜算。怎么,你也知道祭火门?”
林间,鬼奴重重“嗯”了一声,“没想这些年来,出现了这么多年轻的俊杰英才”,一言甫毕,林间寒光一闪,这一次却是斩向凌烟。
凌烟见这黑影闪动,不知去向,当下乌龙鞭急舞,守住周身要害。长鞭若是鞭所能及之处远攻尤为厉害,但她初学不久,对这近守差了不少,鬼奴瞧到便宜,独攻凌烟。
季羲见一道黑影粲出寒风光刃,刀法诡异快捷,辛辣无比,担心凌烟不易对付。纵腿跃出,发掌拍去。可是一眨眼,又觉得似清风拂过,黑幕中除了凌烟,哪里还有第二人,倒以为是自己眼花,心中大骇,“这恶女身法如此快捷,当真胜过鬼魅游魂了。”,对凌烟问道:“你没事吧?”
荧光下瞧见凌烟点头说道:“我们靠近一些便不用怕她偷袭了。”
季羲也是这么认为,迈进几步。见林中黑影一闪,似有一人从侧奔过,他这一次肉眼瞧见,再也确信不疑,道:“我们追。”
他凝神屏息,追出十余丈,还没待细心观察周边事物,忽闻身后有着兵刃交击声。心中诧异,回头望见凌烟长鞭急舞,相斗甚是猛烈,而林间鬼影飘飘似有高手与她出招拼斗,又似凌烟独自一人在夜幕黑风之中浑然兴起,挥鞭起舞。
黑夜林木中,凌烟鞭影绵绵,行走飘逸,若隐若现的身姿,清雅妖娆,诡异起落。
像有一阵清风拂过,季羲眼前一花,但见一名穿着绿萝衣裳的秀美女子,在远处的茶花林中,舞动长袖,飘飘起舞。心中不禁不由想到自己意中之人,孤影寂落,起舞遣怀的情景,心中自责不已,沉头暗想:“女娲妹子,待我完成任务,一切便好了。”
他痴痴而望,心中思潮如涌,呆立在原地,浑然忘了自我。可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名起舞女子舞姿渐渐粗拙呆滞,颇不顺畅,略略觉得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