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林间传来了一名少妇的声音,“羲儿,羲儿,你在这儿吗?”
季羲打从心中大声的呼喊着,“母亲,孩儿就在这儿,孩儿好痛,好渴。”
季羲虽不能睁开眼,却感觉得到母亲美丽的容貌中有着焦急关切,略略责备的神色,“母亲,不用替孩儿担心,孩儿没事的,只是有些渴,没法动弹。”
大地之母抚摸着季羲的额头“你的身子好烫,我去接些山水来。”,说完林间又安静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口中传来一阵冰凉清新,有如甘露一般,本来胸前压抑难开的感觉轻了不少。
季羲睁开了眼,忽见有一个黑糊糊的事物,挡在自己眼前,全然不是刚才想象到的样子,不由得大惊道:“你是?”,黑物晃了晃,却瞧见“猪”用长牙插住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腐败灌木,正在给自己喂水,季羲缓缓伸出手,抚摸着“猪”毛茸茸的脑袋。心中想起一件事,问道:“猪,原来你就是大哥口中说的灵物,我是不是该将你交给他?”猪似乎并不明白主人的心思,后退了几步,小脑袋拼命的摇着头,想要把獠牙上的灌木甩掉。
季羲哈哈笑道:“我来帮你吧。”,替他取下灌木,见身子并无大碍,在山坡拾了根枯枝,缓步而行,心中不停犹豫着,是该将灵物交给大哥,还是让它陪着自己。
季羲并非没有主见之人,自从一早在山间听到山歌时,便遇到了猪,猪便见了他翘这猪脑袋,咧嘴大笑,小小的身子围着自己打转,有如遇到了故人一般,心中本就十分喜欢,现在在危难中屡次共同对敌,更是当做患难相助,生死相依的朋友,眼见自己不多久便要将它交给大哥处置,心中又如何割舍得了。
夕阳西下,残阳西霞将林间婆娑的树影拉的好长好长,不时又有清风拂过,看得是那么迷离,又是那么陌生,季羲自己觉得好笑,心想:“反正都已经迷路了,交宠之事也不急于一时。”想到这里心中方才平静下来。
这时山间传来一名少女的轻笑声,笑声娇柔悦耳,又是熟悉动听。季羲心中一动,张口叫道:“姐姐,没想到这么快便遇见了你。”
那人正是凌烟,凌烟花容生晕,苗条的身影,在落霞夕阳的衬托之下美得不可方物,只见她面有笑意,纤纤玉指抚摸着玉箫,心不在焉的说道:“是啊,我也没想到这么快便能遇见你了。”,说罢,正色说道:“将灵*出来,我念在与你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情面上,或许可以饶你不死。”
季羲见她神色淡定,轻描淡写的说出这等话来,睁大眼睛望着似乎她,似乎这个人已经变得陌生,“姐姐,你说什么?,你要猪又是为何?”
少女听到了“猪”的字眼,弯下腰扑哧一笑,转而傲然望着他,道:“山里的少年,平庸之人持着不凡之物,必会遭受祸劫,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吗?”
季羲只觉一阵胸中一空,却不大明白自己的朋友,为什么要强抢猪,问道:“我不将它给你,你便会杀了我,是吗?”
凌烟并没有回答,但她的美目已经凛然生光。季羲想到“猪”数次助己,脱离险境,心中哪里舍得,将猪放入怀中,道:“不,它我谁也不给。”
凌烟冷冷的道:“那好,接招。”,说着,玉箫一伸,朝季羲戳去,以季羲现在的身子,又怎能应付得了,哇的一声,吐了一口血。
凌烟见他吐血,心口也自感觉一痛,愕然想道:“为什么我会有这种不感觉?”
季羲把胸口的瘀血吐了出来,反而舒服了不少,说道:“既然你这么无理,莫怪我得罪了”,在身后将古斧抽了出来,朝凌烟挥去。
凌烟心中有所思,出招也不如何凌厉,这般拆了数招。季羲施展的只是一般斧法,并无多少精妙可言,而手中那柄古斧相貌十分朴古,却甚是沉重,他挥了几挥,顿觉血气不畅,哇的一声,又吐了口血,此时两人相距较近,鲜血溅在凌烟的手背上。
凌烟的手背上染上鲜血,先是感觉一热,没多会手背染有鲜血处,酸麻发痒,惊道:“你……”,见季羲面容憔悴,似有病态,嘴角的鲜血尚无瑕擦拭,怀中的“猪”不知何时探出了脑袋,白绒绒的脑袋也已经被他的主人鲜血染红了,这一人一兽在自己的萧影中苦苦支撑着,凌烟越觉越是不忍,手中出招不止,心中也不住的诉问着自己,为什么偏偏对这个他不忍心,又过数招,手臂,手背痒状增剧,心中一惊,道:“你的血有毒?”。
季羲初次离山便连遭数劫,还险些丢了性命,在他幼小的心灵中大生厌恶,正自伤神间,听她说自己连血都有毒,心中一苦,,哈哈笑道:“是啊,我不仅血中有毒,而且剧毒无比。”
凌烟本是聪明之人,不轻信于人,但谁又知道血中之毒的事,她收过玉箫,在怀中取出一条捆仙索,道:“要取灵兽又何须这么麻烦。”
季羲见到捆仙索,心中一窒,像是自己天生就对它有着一种莫名的害怕,憎恨。就连体内的鲜血也不可自己震荡起来,喃喃的说了一句,“是它!”,说着转身就跑。
凌烟冷哼一声,道:“你跑的脱么?”,捆仙索一脱手,像是有了灵性,矫如游龙,直*季羲。
季羲心觉不妙,朝着下坡大步疾行,只觉耳边的风声娑唆而响,树影倒退如流,他自己也没想过居然可以奔得这么快,回头瞧见捆仙索如附骨之疽正在自己身后数尺,黑影紊乱,张牙舞爪,越行越近,心下大急,一个跄踉,滚下山去,捆仙索趁势直飞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