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玄武初死,蓝蛇悲愤心痛之际,又觉玄武这番作为,大大愧对了自己。她身遭如此大变,性子变得残暴凶狠,乖张古怪。沉迷数年,仍难化解这等柔情,这等心结,这等恨意。与此相依为命,缠绵千年的夫妻恩情,也化作无穷无尽的怨毒,是以在天命山一带肆意妄为,无恶不作,来发泄心中的痛苦与失意。
一连数十载,总算将火辣的性子得以宣泄,开始安静下来。常自一个人独候在天命山中,独坐在悬崖峭壁上,独望着漫无边际的孤海。
南山一带的妖邪无不惧怕蓝蛇的蛇威,此时一旦瞧见蓝蛇施展蛇威,连跑还嫌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思恋战。
季羲,祁飞等人趁着蓝蛇疾奔猛攻之势,一路跑到安全的所在,这才歇息下来,重重喘着气。
凌烟道:“难怪,我们玄武洞遇难,没见到你们现身,原来你们给他们拦住了。”
祁飞道:“说来惭愧,我与二师弟一直守候洞头,机动施援。不料,三师弟巡视时,见有一纵妖孽正往这儿赶来。我等顾及大局,决定先将他们引开,后图援助。寻常兵将我们自是不会放在眼里,可几个人倒真不容易,我们甩不开他们,这样才斗了起来。”
季羲听他用这冷冷淡淡的语言,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的简单明了,不失关节,心中暗赞道:“果然声音如刀一般冷,但不知功夫如何。”
凌烟笑道:“大家相安无事便好。”
祁飞望了望众人,奇道:“唉,剑师兄呢?”
石厉眼睛一红,道:“剑师兄为身遭不幸,奸人所害,惨死在天命山中。”
祁飞身边一名无奇教弟子,哈哈笑道:“石师弟,别开这样的玩笑,我师哥正打算完成任务之后,与他一较高下。他该不会是知道师哥要来,故意避而不战吧?”
石厉赤脸上露出恨恨之色,指着季羲,说道:“就是他,就是他害死了大师哥。”
听到这里,祁飞消瘦的身子突然动了动,飞燕罩下瞧不见祁飞的任何神色,他牙关紧咬,嘴唇颤抖,目光又是惊诧,又是气愤。睨了季羲一眼,见他衣衫破旧,满脸污垢,进入石洞中时又给落石砸过,脸上又是青一块紫一块,形象狼狈不堪。若说季羲与剑逸之恶斗数以百招时又生一节,他是怎么也不信的,星眸一转,冷声说道:“就你也配,到底使了什么奸诈计谋害死剑师兄的?”
季羲听他这么道出,心觉冤屈,张口本欲说:“剑师兄,乃是为蓝蛇所害。”,但话到口中,又觉这般道明,乃是出卖朋友,为求自保的不义之举。再者,剑逸之之死,也却是与自己有着不可推脱的关系。当即说道:“不错,他是因我而死,但我并未使诈。实在是因为事发突然,是我未成料及的。”,他口中憨直的说出这一句话,立在他身边的凌烟,忍不住回头望想了他,面带惊愕,神色复杂。
祁飞见他一幅呆滞木讷的模样,心中又想,“剑师兄是何等人物,又怎会瞧不破他的小小技俩,定是他暗中使奸偷袭而成。”,心中有意好好教训教训他,纵然错杀也不为过,当即喝道:“那好,就让无奇教弟子祁飞,来领教你的高招!”,说着,也不见他怎么动作,手中多了两把匕首,指间用劲,两把匕首霎时锋刃闪闪,旋转而流。
季羲见到这等情形,心中自是为难,侧目瞧见石厉面有笑意,万燕袖手旁观,而凌烟低头蹙眉,暗自思索。看来已是避无可避,当即说道:“好,我也想领教领教无奇教的高招。”,他语音刚落,忽听天空传来一名女子的轻笑声道:“哎呀,打架也不叫上我么?”
祁飞一愕,抬头望天,见头顶上方蓝天白云,空无一人,还以为自己听错。目光再次落到了季羲身上时,忽觉眼前一花,季羲身边不知怎么多了一个泛着蓝光的裸体女子。祁飞脸一红,转而喝道:“你是何人,为何要管我们的事?”
蓝蛇扬眉道:“我是蓝蛇,他是我朋友,朋友有难,我当然要帮他了。”
万燕见到蓝蛇,眼睛一红,道:“祁飞师兄,正是这人害死了大师哥。”
祁飞一愕,见她神出鬼没,身泛蓝光的本事,倒也信了。道:“好,今日我们一齐将这妖邪给灭了。”
万燕目光扫过众人,道:“大家现在必担心,我们多了三名无奇教高手。这妖女又受了大师兄临死一击,纵然妖法厉害,也坚持不了多久。”
无奇教三兄弟缓缓走近。万燕,石厉面露冷笑,道:“凌烟,你呢?”
凌烟道:“既然祭火门与无奇教的高徒都同仇敌忾,联手斩妖了。我再不随着你们,便会给人看作乌合之众。”,她最后一句话自然是说给季羲听的,叫他借此良机与祭火门,无奇教,两大门派弟子合力斗蓝蛇,此举就算无法与他们结识交好,也大可冰释前嫌。
祁飞瞥了季羲一眼,道:“你呢?”
季羲之前刑火台一役,虽然救得女娲,也遭到冠及天下的骂名。天命山中剑逸之丧命又与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今日他若可同两大门派一齐联手,非但是件十分露脸的事,更可借此机会从侧修好,明示正身,为日后回到天都城后听候封册,崭露锋芒有着不少妙用。但是见到蓝蛇为自己孤身涉险,他又如何可以弃她于不顾,当即说道:“她是我朋友!”
凌烟暗想:“你不肯让她犯险,大可袖手旁观,蓝蛇自然有法子脱身。笨蛋,你知不知道,这可是关系着你一辈子名誉的大事啊?”
祁飞听他这么一说,也是大感意外,道:“好,好,果然够义气,我们便来比划比划。”
铮铮数响,祁飞,万燕等无人抽出兵刃。季羲沉身弓腿,一掌护身,摆出《凝雾掌法》的架势。蓝蛇双手握爪,淡然冷笑,走到季羲身前。
眼见形格势禁,剑拔弩张,一场大战又将来临,凌烟脸色一白,娇叱道:“且慢!”
祁飞望向凌烟,一脸不解,道:“怎么?”
凌烟取出将行令,正色道:“你们…….你们,听令!”
众人见她这么一个变故,愕然傻楞着,但见到黝黑厚实的将行令时,心中一凛,终于还是跪了下来。
凌烟道:“你们都是高人子弟,该知道真言一失,不仅仅有辱门面,更关系着天下大事,蓝蛇于我们虽然有过,但也有功。一切事情,待回到天都城,再作计议!”
众人俯身称是!
蓝蛇笑道:“咦,你那令牌真管用,居然比我的术法还要厉害好多。”
凌烟强颜笑了笑,对于安军心,抚民意,恩威给取,适宜置变之法,你这久居洞中的蓝蛇自然不晓,说道:“那可不一定。”
蓝蛇道:“不如这样吧,我一路护送你们去大荒。”
凌烟高兴得跳了起来,“好啊,有你在,我们便大可放心啦!”
这几人一路得到蓝蛇相助,果然再无妖人跳出来另生事端。这一路上相安无事,行走甚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