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之变,无极无穷,而风云为天之所覆,其中必定沧雄浩大,气势磅礴。
在《风后八阵兵法图》八大阵法中,论威力,论阵势,独数“天覆阵”威势沉雄,刚猛绝伦,远远胜利与其他阵法。然而,“天覆阵”厉害归厉害,却绝无任何巧妙的变化可言,死伤巨大,不可推想。乾位长老心中自然深知其理,见到敌国将军负隅顽抗,图作困兽之斗,轻易使用此阵,未免太过不智。直到现在,见到敌将转南向西,脱尽险阻,前途一切明朗时,才将心中思来量去的“龙飞转天覆”五字,脱口而出。
北国将士得令,前路、中路两路大军化作十纵兵队,朝着伏羲,凌烟所领的将士冲去。后路大军缓步相随,后方掠阵。这一阵行刚一列阵出来,但见十纵大军并排而立,军中将士神色亢奋激动,冷兵遍目,广布深远,看上去诡异萧索,杀气腾腾,气势如俦峻如悬河,奔涌不绝,就连士卒的喧嚣叫喝声,也带着滚滚浓云翻倒奔腾之声。伏羲,凌烟二人暗叫不好,情不自禁的对望一眼,但在对方眼中瞧到那份柔情关爱,那份深爱密怜。面对数十万呼啸奔涌的铁骑,烟雾腾腾的匿兵,两人手中的兵刃不由得握紧了三分,目光变得坚定无比。
《生死奇门阵》主生主死,生死变化,衍而生奇。《六十四卦》由此繁衍而来,定然不韪章程。生死之变,互生互克,互辅互济,两难相遗,两难相溶,喘息之间,所变换而出的杀招连连,层出不穷,才是真章显露。此时,伏羲抢占死门,凌烟稳守生门,率着数千将士,抢位立阵。
北国大军呼啸而来,有如平地惊起的一道喧嚣巨浪,气势浑厚悠长。面对着天覆阵中铁骑蹄下,寒刃刀尖。由数万之众所列的小半个阵法,瞬息间便给翻滚而来的兵将冲杀得七零八落,四野狼藉――阵脚乱了!
仓颉见到伏羲,凌烟二人为汹涌扑来的兵潮冲乱,再难有转势之力,捋须而笑,对乾位长老说道:“这个时候若是再将三大门派的高深弟子一齐遣派前来,随我邦国大军一气杀入南地,剿四族,斩贼寇。大事可成矣!”
乾位长老微笑道:“仓颉大人有所不知。兵贵神速,用兵之道,贵在一个‘速’字,胜却是在一个‘奇’字。”
仓颉经他一提,想到自己出计诱引神兽青龙,又在四野大埋伏兵。两计皆以大奏奇效,点头说道:“不错,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等敌我双方皆知,敌国贼将再过厉害,却也无‘奇’可胜!”,说到这里两人相视一笑。
山下一人朗声说道:“要知三遁何所宜,藏形遁迹斯为美。庚为太白丙荧惑,庚丙相加谁会得?变阵!”
这句话传到仓颉,乾位长老耳中,眉头均是一皱,但听到“变阵”二字,两人心下一惊,齐声说道:“咦,都这个份头,还有何阵法可变。”,投目望去,但见伏羲,凌烟两人所摔之人区区数百余起,在《天覆阵》的剿杀之下来回腾挪,心中略略安定下来。只见他们二人,御敌杀将,遮将疏兵的东走几步,西行几步,忽地有两支队伍,转变成为三支队伍。这三支队伍且战且退,略一转变,竟然在乱兵之中有生出四支队伍。
乱兵厮杀,叫喝惨绝,这般短兵交战,叫人瞧见无不眼花缭乱。仓颉,乾位长老二人纵观全局,个人变化更是尽收眼底,却怎么也瞧不出这两支千余人马,是如何在繁杂错乱的乱兵之中,变化为四支近万人马。那四支人马在四周澎湃而来的围兵中,绕走有行,不渝正面交战,直到与一小彪人马奔赴而来的援兵,形成五兵对立之势,竟然能在数十万人之中立稳脚跟,不落下风。
仓颉脸上的全然没了笑意,乾位长老不知何时已站起来身来,老目凝重,苦心细观,饶他谙达行军布阵之道,一时之间又如何瞧得出一点端倪?乱兵之中唯独可见伏羲,凌烟二人战马交面,来去游走,在数十万大军之前彼攻此退,患难相助。生门被困,死门随即从侧相救,死门遇难,生门调动有生兵力,疏导分流,生死两门应变神速,不禁前后绕了几个来回,他目中稍不留神,原本的五支人马,竟然又多生出了一支。
乾位长老老眼一花,但见六支人马分立大军东、西、南、北等六方,敌军区区万余之数,非但没有沦陷失守,反将数十万人兵马四方包围,他脸色一沉,冷哼一声,道:“不自量力,我若调动掠阵后军,尔等战阵必定破解。”,回目望去,却见自己留作掠阵后继的兵将,相似消失了一般,早已不见踪影。
这时,苍穹阴沉,乌云垂积,一副未雨绸缪,风雨将至的景象。在基山上方,不明不暗的乌云微微翻涌,越积越厚。忽地,昏暗的云端之中,现出一道苍青色的光影,那道光影夭矫雄峻,一掠而过,半匿云端,迅捷如风,不示真容。只是身影翻腾,带动云层,呼呼刮出一道大风,至上而下,远远的吹拂到了,基山山畔。
风势拂过,在很远很远的云端,似乎传来一声轻微的龙吟声。
山风穿过战场,传到乾位长老鼻尖,甚有凉意,却充盈着浓厚的血腥味。他忽觉鼻间一酸,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周身上下随即生出一阵鸡皮疙瘩,他垂目望去,但见基山山畔横尸遍野,流血涓涓,他微微叹息,“这一仗,死的人真多。”,脑中猛地一醒,额头不禁沁出冷汗出来,颤声说道:“仓颉大人……战死的将士,全是我北国的?”,他老目望去,但见横倒在地的尸体,面容细嫩,戎甲熟悉,又见伏羲,凌烟的那六支阵法溜走不息,奇妙诡异,在这阴沉抑郁不明的山地里,显得诡异得吓人,一股凉意猛透心中,“这……这……。”
一道蓝色的身影不知从何方闪动而来,众人正自酣战,竟无一人察觉。那女子见身畔兵荒马乱,大声叫道:“不要打啦!……”,这一声大叫声甚是娇嫩,响亮。鏖战中的将士有不少人听见,见她是一名身姿苗条的女子,自己军令在身,全然没去理会。
那女子左瞅瞅,右看看,对着兽骑上的一名男子,尖声喊道:“伏羲,你还在胡闹,快给我下来。”,那名蓝光女子,正是蓝蛇。
伏羲早就听到她的声音,但见战势好容易稍有好转,自己分身无暇,怎能就此放手不管。这时听她点名道姓,直呼自己,才问道:“蓝蛇,有何事?”
蓝蛇快步朝他行去,气势汹汹,全然不理会周边将士的刀戈,厉色说道:“你还胡闹,快快随我回去。”
伏羲一怔,心想:“我忙于战事,关系千万人性命,到底是谁胡闹了?”,口中问道:“所谓何事,在这里但说无法!”,两兵交战,兵势如涌,优劣纯系一线之间。他略一分神,两股兵将自东西两面攻来。身边凌烟见他有身陷重围之危,连忙率兵相助。
蓝蛇见到凌烟,脸色一沉,怒道:“你看,你就把女娲丢在一边不管了,是不是?有了新欢,望了旧人,是不是?”
伏羲听她在这关系南国生灵生死安危,最紧要的时候,与自己谈论儿女私事,眉头一皱,不去理会她。对凌烟说道:“你我朝东而行,若能与隘口将士首尾相应……”
“哐啷……”,一声巨响,远远传来,震彻了整个山系,也将伏羲后面的话掩盖住了。这一声龙息怒吼,才刚传到将士耳畔,人们尚还来不及回思。
“哐啷……”,又一声巨响,两声叠加,重叠浩荡,掩盖了基山山畔千军万马的嘶吼之声。各大将士,心头猛地一滞,脸色随之大变,满面惊惶,朝着西方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