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应龙这么道出,事情缘由决计不假,想到之前以自己的身躯抵御天雷劫的场景,心中更是一凉,但他与共工一路患难,情同父子,一时间哪能接受的下,道:“我或许可助你逃出。”
应龙道:“想要成功逃出,还需一人相助。”
季羲道:“谁?”
“神农!”
季羲愕然说道:“神农以巨针扎你,有几次阻你逃脱,他是在害你啊,他会救你吗?”
应龙笑道:“毕竟年少,不知好坏是非。这个人虽然性子古怪,但是好医如命,要是遇到不治之疾,就算丢了性命也非要施药。当年他就是闻到了我身上的毒味,才死缠烂打的跟了来。你说我与你长聊是在害你还是助你?”
季羲怔了一怔,道:“先生和我说了这么多当然是在助我了。”
应龙大笑道:“错,我对你故装亲热,这么下去,军中便会传言,共工知道后不免心生隔阂,对你多加提防。只要你一言有异,他便会下杀手。”
季羲惊得一身冷汗,现下就连谁是谁非,谁善谁恶也分不清楚了。应龙道:“神农用巨针扎我,是为了替我祛毒我体内的剧毒,数次阻我逃脱,是担心我体内之毒发作时无药可治。你说这难道是在害我?他苦心孤诣,欲以草药之力让我痊愈。”
季羲道:“这……”
应龙道:“放心吧,你是天尊的嗣子,我便不会加害。况且我有一事求你。”
季羲道:“什么事?只要是力所能及的,季羲自当遵行。”
应龙道:“你,我,神农三人能逃脱魔掌最好,若只你一人逃出去,还得有劳小兄弟帮我找到一人。”
季羲摇头说道:“可是我一不知道她的相貌,而不知道她的声音,如何找寻?”
应龙道:“不难,你出去了后,伺机投靠力牧。军中女子本少,她的功夫高强,自当得到力牧重用,你若看到一名美貌的使鞭女将,自然就是她了。”
季羲道:“我找到她后,再怎么做?”
应龙垂下头,龙目晶莹,沈默了一会,道:“你就对她说……你就说我已和意中人成婚,要她不需再等我了。”
季羲重重点了点头,道:“好的,我记住了。”
应龙大叫道:“等等……”
季羲道:“还有什么吗?”
应龙道:“如果你看到她的样子十分伤心,你就说……”说到这里,竟然再也说不下去。
季羲等了半响,急:“那个时候我对他说什么?快说啊。”,见应龙不答,季羲连声催促。
应龙呼了口气,道:“不是我不说,只是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能让她心里好受些。换作是你,你不想让心上人伤心,你会怎么说?”,这一下,季羲也沉默了。
应龙道:“快想想,该怎么说才好。”,应龙连催了数声。
季羲道:“你别打搅我,我正在想。”,季羲想到自己断然决然离走,女娲挽住自己胳膊苦劝不止,伤心流泪时,自己连声说她是妖孽,和自己在一起是害自己,她虽伤心,手却松开了,想到这里,心中大事过意不去,喃喃说道:“要一个人不伤心的离开你,其实也不难,你要让她恨你,恼你,就可以免去相思之苦了。”
应龙听到这里,催促之声,嘎然而止,变色说道:“这样不是令她更加伤心?”
季羲道:“是的,但是长痛不如短痛,对么?”
应龙龙目晶莹,泫然欲滴道:“好。但是该怎么说?”
季羲略略改了下之前对女娲说的话,念道:“你不必再伤心了,其实我一直那你当作我的妹妹看,我与你是不可能的。之前与你在一起,是因形势*迫,也为了报答你的恩情,现在我们两不相欠,我也终于可以离开你了。”,四年前那断然决然的离词,到了现在说出,心中既是不甘,又时不忍。
两人这般你一句,我答一句,说着困扰了自己多年的心头憾事。关系不由得又亲近了一层。
应龙也沉吟了半响,怅然说道:“好,很好。就像你这么说。我将这门奇功传授给你。以来可助你逃脱魔穴,二来你身兼两书绝学,只需略微究习一二,便能得到力牧重用,到那个时候……”。
吱吱数响,大门给人打开。
应龙抬首见到神农进来,欢然笑道:“先生近日可好?”
神农淡淡笑了笑,道:“该换药了。”说着跃上巨针的一端,将几味药材倒入巨针孔中。
应龙道:“先生,我何时可回复自由之身?”
神农啐道:“你身上之毒,侵入周身筋脉,如附骨之疽,深入骨髓,这样的剧毒,驱除不掉,化解不了,最多只有三十年的性命。”
应龙听后倒不吃惊,道:“先生百年之前便说我毒气攻心,最多只有三十年的性命,结果过了百年,还是安然无恙。”
神农跃到笼中,将一块已腐烂的龙鳞撕下,痛得应龙周身直哆嗦,窟中想起神农的声音,“这一点我也正觉奇怪,唯一可行的医法我早说过,需一人心甘情愿的以自己身子为引,将你体内的剧毒吸入自己体内,方可为你延年益寿。可甘心为你死之人且不说难不难找,这真正可行的移毒法门也还没想到。”
季羲问道:“应龙先生,你不说过你习得的那本奇书,死者都可还春。不知你还记得书中多少真言,我们也可试上一试。”
应龙听后大叫一声:“啊,告诉你啊,我当年唯恐途中遇到奸人,便将真章藏了起来,本想待到相见主上时再行取出。嘿嘿,哪知,那一作外贼没有防到,家贼倒是防到了。共工抄袭、呈上的是我根据真章的原文三句真两句假,临时纂改,胡编乱造的。”
季羲一愕,道:“那书放在哪里,都过百年了,也不知是否化做泥土。”
应龙悠悠的吹了吹鼻间的断须,得意的笑道:“当然了,都过了百年,自然是化作泥土了。”,见两人怅怅不乐的样子,又道:“但我应龙是何许人。一般诗书歌赋本人自来过目不忘,区区一本书文,我非但大加参研,而且下笔拟模过,怎么可能忘却。”
神农一听,半眯着眼睛,点头道:“嗯,不错,我也想见识见识那位奇人有何妙法。”
此后三人共同究习奇术,神农深谙医学药理,每当应龙讲道与此有关时,便会强加记忆,每有领悟,便会在应龙身上炮制。应龙以施法聚灵见长,百年来,呼风唤雨施法聚灵的功夫大有精进。季羲却沉溺武学,认为自己年纪轻轻,学一些修身养性,打坐悟道,聚灵施法的奇异法术,没有多大必要,只是对于其中的吐纳运气,心法功夫的一些奇妙法门,倒是兴趣浓厚。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然走向了共工的路子,唯一不同的只是一个得到真章,招式精妙沉雄,一个心术恶毒,错练成一套阴毒辛辣之级的招式。
冬去春来,忽忽数月过去。一日,应龙道:“我已将书中的诸般奇异招式传授给你,若要全盘通晓,学得大成,日后还需多加修炼。让我看看你这些日子长进了多少。”
侧目见到石壁上的火把,说道“将那根火把移到你面前来。”
季羲应了一声,转身走去。
应龙露出无奈状,大声喝道:“区区一个火把,你非得用手去拿?”
季羲一怔,点了点头,立在原地,剑指竖于胸前,屏气凝神,大喝一声:“起!”他此事内力已然不低,一喝之下威势中足,震得应龙窟中四壁火苗乱颤。可是火把插在石座上竟然一动不动。
应龙睁大眼,硬瞧着火把一动不动,到以为是自己眼花,眨了两眨,细细一瞧,怒道:“什么,它竟然没动?”
季羲面有愧色,双目盯着火把,依照御物之法,屏气凝神,大喝一声:“起!”
应龙见火把仍不动静,大喝道:“蠢笨如牛,我当年若是像你这般愚蠢,非得把我师父气死不可。”
季羲脸色潮红,低着头道:“我看我是不成了。”
应龙巨目圆睁,喘着粗气喝道:“我就看你不成了。学了这么多日子,就只能练成这样?你到底学到了些什么?”
季羲道:“我学到了掌法。”
应龙睨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施展出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