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炼狱人略施才干 南族长苦留能将(八)
信笔行书2025-07-02 21:253,520

  季羲,蓝蛇两人走在山间的小道上。

  小道细长,两侧生满绿草鲜花,嫩叶凝雾,美嫩清怡。一阵微风拂过,花枝微颤,露水轻摇,荡悠悠欲落不落,这时,一对男女小道上慢步走过,风声过去,露水落地,芳香却是荡然山间,流溢四野。

  梧桐树上的黄莺瞧见,仰头轻鸣,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声响。它因不能食得花露而忧,起声鸣叫,浑然不知那一对俊俏男女深藏在内心之中的心思。

  两人绕过一座山,蓝蛇说道:“他们就埋在了这里。”

  季羲点了点头,游目山野,见到山中鸟语花香,风景幽静,说道:“这两人均是年少有为的人杰,理当栖身此处,可惜的是,他们去得太早了。”,说到这里,明眸微微湿润起来。

  蓝蛇见他神色伤心,开解道:“剑逸之的死只因他为情所伤,为情锁困,又打不开那个心结,断然自寻。覃光的死也是主持人间道义而致,他心里也很清楚,炼狱场中你若一死,他不可幸免也罢,反让那个违逆道德,善变多诈的小人逍遥法外。这两人也算是死得其所,你又何必自责自伤,耿耿于怀呢?”

  季羲望向那个大树旁的土堆前,立着的碑文“冤死师兄剑逸之之墓。”,大字旁侧写有“饮泪含血二师弟,万燕,石厉立!”,看完墓碑中的立字,他怅惋感慨的说道:“你们既然那么恨我,天都城酒楼中为何又要干冒奇险,前来救我脱身呢?”,他不解的摇了摇头,又望向旁边的第二块墓碑。

  只见碑文上写着“炼狱场屠夫覃光之墓。”

  季羲目光过处,脸色大变,盛怒道:“好啊,我要你们好生安葬,你们却这般草草了事。覃光兄弟何等人杰,屈身炼狱场本已不该,身死之后居然还要挂上炼狱场屠夫的名号,你们是想叫他死了以后,仍旧负累于身?”,他这么一怒,转身一掌推去,掌势沉凝,一颗小树应声而倒,反手接过断树,刷刷又是两掌。他这时是何等功力,劲力到处,有如刀削一般,断口平整光洁。他那这从中截出半根断木,想到当日恶斗之中,覃光挺身护救自己的情景,心中酸楚难当,眼眶一湿,咬破食指,一字一泪的写道:“扬正英豪覃光之墓。”,侧面写道:“后背浑人季羲立!”

  蓝蛇立在他身边,惊讶万分的望着身前这个一脸冷峻,心狠手辣,却又害怕叫人窥破心思的一般的男人,半跪在天命山畔,土坟前的草地上忍声哭泣,破指血书,心想:“呆子性格变得冷峻深沉,城府如渊,但在他的内心深处,仍如从前那般烈义率性,只是不愿当着别人面前表露出来而已。剑逸之两兄弟在碑文中立意辱骂他,他不生气,反觉有愧于这三人。但看到覃光碑文略失妥当,居然和一个孩童一般,又是恼怒又是哭泣。”,想到这里,不禁对他生出敬佩之意。

  立碑完,季羲深深舒了口气,想到剑逸之临死前的嘱咐,缓缓说道:“身前有愧于你,你的心愿,季羲自当遵守。”,忽然苦笑道:“我现在尚且困于进退两难的局面,又如何能有实现承诺?”,他脑中忽然想起一事,喃喃说道:“‘……他日不久将有灭门之灾……’,这句话难道是真的?”,想到炼狱场中失手被擒的囚犯,多为祭火门和无奇教弟子,身子里不由得透出一股凉意。转而想到祝融邀见自己时,说的那一句含蓄不清,似乎又有着与自己休戚相关的一句话。“年轻人,你重情重信,才艺过人,已属难得,但在乱世之中还望你能学到明哲保身,忍痛侧隐之道,求得生存。”……

  季羲脑中嗡的一响,望着天,满面困惑的说道:“‘生存’,又是生存二字。正邪之战,因战乱死伤本属平常,这门派,帝王之争可是要堆尸成山,血流生河的啊。”。他现在对“生存”二字的感悟又深了一层,缓缓说道:“苍天!你如今放在季羲面前的唯一的一条路,乃是是条不归路,难道我真得那么做?”

  山中传来数人的高声呼唤,“季羲将军在否……”

  “季羲将军听到还请回应……..”

  季羲转过身,小道之中走出百余人马,个个身着战甲,手握兵刃。

  为首一眼初一瞧见季羲,惊呼一声,翻身下马,从身后将士手中拿过紫烟枪,快步行到季羲身前,满面喜色的跪道:“末将见到将军贵体安好,神采如昔,那便是最好中的最好了。”

  季羲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族长有事找我,还是北国大军攻了过来?”

  将领说道:“都不是,臣煜族长寻到了将军的良驹,特命小人将神兽,神兵给将军一并送来。将军多日不归,天命山之地又有巨蛇作怪,老族长心中担心观念得紧,顺便叫我等前来保护将军安危。”,说着将手中的紫烟枪呈给了季羲。

  季羲望了蓝蛇一眼,见蓝蛇俏脸生笑,目光粼粼的望着自己,脸一红,道:“你不介意吧?”

  蓝蛇道:“季羲将军可真够微风的,这么老远都有人挂念。”

  季羲点头接过紫烟枪,瞧见远处的将士,一个铁笼子给人缓缓推了上来,铁笼之中关的正是与自己失散数月的绝影。他心中一动,道:“将它放出来吧。”

  将领略作迟疑,期期艾艾说道:“这…...将军之令,末将不敢不从……将军有所不知,那神兽凶悍威猛,性烈如火,我们在捕捉时便损了不少人马,现下将它放出,我们这百余将士,恐怕……只能在地下默默祈祷嘱咐将军安危了。”

  季羲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先且退下,我与朋友说些心思。”,待将领退下,对蓝蛇问道:“北国屡次拒我,*我,南国屡次容我,助我。我欠他们的人情的太多了,是不是该还上一还?”

  蓝蛇摇头笑道:“我是山野女子,哪里能够知道你们大男人的事儿呀。”

  季羲脸色微微一苦,问道:“如果换做是你的夫君呢,他会怎么做,他该怎么做?”

  蓝蛇幽幽道:“他啊,我也不知道,但我相信他无伦做下什么决定,一定为了让我过得好些,舒服些。”

  季羲道:“她肯将她的一辈子交给我,我不能负她。你说,我是不是也该学学你的夫君了?”

  他兀自喃喃低语,忽地脑中似乎想到了一事,他那苍白疲惫的脸上忽地神色大变,一张白脸由白转红,由红转灰。目中竟然没有缘由的沁出了晶莹的泪花,一滴一滴沿着脸庞滴落下来,手中传来一阵透骨的冰冷感,他深吸一口气,朝着紫烟枪的断锋望了一眼,而那双迷惘伤痛的脸上忽地变得坚定起来。他在心中对着自己深深的,深深的说了一句话:“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沉下头望着自己的双手,摇头轻叹道:“季羲啊,季羲!走上了一条满是战争杀戮的不归路,这双手以后不知会粘上多少人的鲜血,会取掉多少人的性命。”

  蓝蛇瞥了他一眼,对他这一时间神色,全然瞧在眼里,然而,却奇怪的装作没瞧见似的,她也在自己心中对着自己深深的,深深的说了一句话:“你已然被奉为盖世英雄,既然已是三军将帅,这个重担你又有什么理由去退却?”,这个复杂神秘的表情如一缕轻风,一拂既过,转颜轻笑道:“不要说那些沮丧悲伤的话,有一点我会相信,以后的路无伦多么苦涩艰难,在你瞧见她开颜生笑时,你也会跟着开心起来,不是么。”

  季羲深深的望着她,言语之中既没有肯定,却也不敢否认,叹了口气说道:“性格变了,身份变了,姓名是不是也该变一下。”

  蓝蛇一愕,道:“你改姓名又是为何?我常常叫我夫君改下那个难听的称呼,可他死也不肯,还说什么‘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堂堂男子岿立天地之间,以品行为做人之本,以称呼为立身之根,树枝茂盛,来其本源,为人称呼亦是如此,岂能说改就改?’,这个事我都与他吵了几千年了,他就是不改。这一点你是不是也得学学他?”

  季羲摇头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他说得也很有理。但我的姓名再使用下去非但祸及于我,反会令之前的旧认好友,家人亲故也受深受影响,甚至还会给人连同误指有这叛国作乱之嫌。”

  蓝蛇也觉得有理,道:“那你准备该一个什么称呼?”

  季羲思索道:“我又该改什么呢?”,想到兵刃紫烟枪,思忖着“此枪与我一般命数清苦,惨遭大厄,因而被人把堂皇华贵的四字取掉,空空留下了最后三字。”,心中一动,开口说道:“我本不姓季,此字是娘亲迫于形势防人追杀,给我们三兄弟做的更改,我不如将它去掉,另换一字。”

  蓝蛇说道:“怎么不两个字一起改了呢?”

  季羲道:“羲字是母亲给我留的称呼,母亲对我有着养育之恩,万万改他不得。”,想到自己如紫烟枪一般,从此自低自贱,自叹自侮,可说是悲切伤怀,痛怆切心,黯然说道:“改季为伏。从此以后,季羲将永永远远的消失了,唯独只有这个与天争命,祸及苍生的伏羲。”,说到这里,心中更是伤疼不已,他缓缓沉下了脸,岿然若山的身子,不禁跟着颤抖起来。

  伏羲二字一立,从此以后伴随他一生的只有杀戮冤魂,孤苦悔恨,以及一名与他同等命运的女子,女娲!

  想到自己今后即将带着女娲,走上一条鲜血淋漓,凶险重重的不归路。蓦然回身,望向山下万里土木,但觉目所能及的万物苍生也生得勾角相对……皆于为敌。

  可谓是逆路艰涩,布满棘刺,凶杀四野,草木之中也似乎生也森森鬼气,狰狞可怖,仿佛已是悬崖峭壁,穷途末路,他心头一热,顿生豪气。风云山林之中凛然挺胸,眉宇肃穆,高举手中紫烟枪,戟天大喝:“钟山伏羲在此,谁敢与战!”

  (PS:行书对兵法略有研究,喜欢看三国的朋友,对于其中的兵法战略肯定容易理解一些,不懂得其中运作谋略的朋友,还需细细观看,行书将其中疑难之处早已借用他人之口,说清道明。)

继续阅读:第一章 落难英雄东山起 锋芒冲天风云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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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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