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琮道:“都告诉你是冒名顶替了。”
他说的很明白啊,怎的就听不懂呢?
二皇子五官都在用力思考着,然后边思考边摇头。
“不对啊皇兄,这可是燕州选秀,当日定武王也在,若是冒名顶替,他和燕州各官僚岂会不知?”
二皇子承认自己的确不如其他几个兄弟聪颖,但也没笨到如此地步。
事实上,他对自己的定位,仍有些把握不住。
“所以,此次秀女冒名顶替事件,背后应该是定武王策划的。”
二皇子摇头,“没道理啊,目的呢?难道是图我手中的兵权?可我手里没有。还是只图一个皇子妃的身份?然后呢?”
太子蹲在地上,手臂搭在膝盖上,指腹轻捻,“有没有可能,是想送一个内应入宫?”
“可能性不高。”二皇子的表情一脸严肃。
落在天子和太子眼里,只觉得无语之后再无语。
都找到他头上了,还“可能性不高”呢?
这简直不是一般的高。
他不就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的上钩了吗?
并且还亲自写信给天子,为他们铺路。
天子被气笑了。
抓起面前的一枚点心,冲着二皇子扔了过来。
“你的脑子呢?”
作为一位众所周知的温润帝王,他真的极少发怒。
但没少被这个二儿子给气到发笑。
明明他的生母也是个有脑子的,怎的生出来这么个蠢东西。
二皇子哪里敢躱,慌乱的跪伏在地,“父皇息怒。”
“息怒什么息怒,你让朕如何息怒?”
天子哼笑着,“朕今年只打算留下两三人,其余的都要送回各州府,燕州秀女绝不在真的考虑之内,若非你来信与朕说,看中了燕州一秀女,想要娶了,燕州哪来的机会往宫里塞人?”
别说秀女了,便是宫里的内侍宫婢,每一位身家背景都是调查的一清二楚。
他居然还一本正经的说什么可能性不高。
蠢货没资格说这样的话。
故作一脸高深莫测的,凭白惹人生气。
二皇子眨眨眼,一脸无辜的看着上边的帝王。
他觉得自己的考量应该没那么不堪吧?
随即又扭头看向兄长。
太子耸肩,“宁州薛家女,千真万确,她自己承认了,而且镇国公夫人,认出那就是她的堂姊。你可知,她为何会成为燕州秀女?”
二皇子此时哪里还有刚才的“睿智”,一脸茫然的摇摇头。
上首的天子心中怒火消减,没错没错,老二本该就是这种状态才对。
脑子不够,装什么大智若愚。
太子也不觉得失望,本就不报期待。
“父皇,的确很奇怪,为何偏偏选中了薛侍郎的侄女,虽说这个侄女被驱逐出薛家,可以做文章的地方却不少。”
“是燕州官僚,还是……”定武王?
帝王挥挥手,对二皇子道:“好了,你刚回来,跪了这么久,回去休息吧,那女子你就别想了,没查清楚,任何人不得探视,尤其是你。”
二皇子略显委屈的起身,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他是真的对那小女娘心生欢喜,软软的,娇娇的,看着他的眼神,亮亮的,却又怯怯的,同时还脉脉含情,第一次遇到,顷刻入心。
现在被当做别有用心之人关押,而且还是天子亲自下令。
他心里舍不得,也不敢做什么。
最后不得不冲着太子用力的使眼色,希望他能看在兄弟情深上,把小女娘给他捞出来。
太子:……
帝王见状,手又痒了。
拿起一块点心,不等扔出去,二皇子撒丫子跑了。
他转手把点心放入口中。
“阿爹,”这是太子私下里的称呼,“还有一件事,有一镖队在京郊遭遇匪寇,死伤过半。”
天子抬头,“京郊?匪寇?”
“是,不过我怀疑不是正经匪寇,而是有人冒充的,至于为何会针对镖局,我目前还没查到,不过交给巡防营了。”
谢琮捏起一块点心,一口咬下去,掉了几块渣渣。
“也可能是有针对的袭杀。”
帝王嗯了一声,“还有别的身份?”
“哦,那镖队的带队人,是叶灼夫人的人,算是吧。那男子要娶薛夫人身边的婢女。”
太子道:“似是去年相识,然后薛夫人给两人做主订了婚,也交换了庚帖,只等着明年嫁过去呢。”
“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也想不明白……”
他抓起一个奏折,翻开扫视一眼,是地方官吏送来的请安折子,里面也有地方的一些民风民政。
“那背后针对的就是叶灼了。”
“如果针对的是叶灼……”太子道:“最终目的或许是我,或许是咱们整个云朝。”
是否危言耸听,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谁也不能担保。
叶灼是太子党,这是连帝王都知道并纵容的。
帝王眸色逐渐有些阴沉,却很好的盛敛在眸中,没有被儿子看到。
“阿爹,那镖队,也去过荆州,并且在那边停留时间不短,说不准和大长公主有关呢。”
听儿子提到这位,帝王微微叹息。
“哎,本该是你皇祖父处理的,现在倒是留给我了,希望她别把我给熬死就好。”
不然呢?
杀了?
那可是开国老祖宗的嫡亲孙女。
太祖当年四处征战,身子骨不算好,云朝建立没几年就走了。
真要说,开国公主也算得上。
真要杀,那对帝王来说,名声不怎么好听。
她除了在荆州闹腾些,每年的赋税一文不少,也没想着把荆州分立出去,或许是年纪大了,不闹腾就觉得离死不远,可惜了荆州的那些个世家,被她折腾的够呛。
当然,这对帝王来说算是好事。
世家的存在,本就尾大不掉,惹得帝王心烦。
虽初衷不同,可到底是殊途同归。
偶尔温和如天子,在心里也会嘀咕几句对方“老不死”,除了看着却没有别的办法。
“章福祥。”帝王开口。
章总管上前,“陛下。”
“派人去看看老五,让人盯紧了,禁足期间,除禁卫,其他人不得靠近。”
“还有老二,也派人盯着。”
章福祥内心如何的翻腾不重要,他领命,麻溜的出去办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