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仰起头。
愣怔的看着面前死而复生的人，下意识道：“苒苒，是你吗？”
姜影在她面前蹲下，没说话。
此刻她眼里血丝遍布，像是熬了几个通宵没睡觉。
她向林素伸出手，哑声道：“跟我走。”
林素只犹豫了一秒，就将自己的手交到她手心里。
姜影是骑机车来的，林素坐在后座抱着她的腰，一声不吭。
一路飙车，姜影将车停在了江边。
今天的江风很大，几乎没有游玩的人，林素从后座跨下来之后，姜影背后冰凉一片，显然是路上被林素哭湿了。
两人站在江边，烈烈海风吹起她们的长发衣裙，明明五年前也有过这样的场景，如今却变得分外萧条沧桑起来。
五年前，传来徐苒的死讯，徐家一夜之间天翻地覆，董美娣登堂入室，当家作主，纵容徐子初赶走了家里的保姆。
也就是林素的母亲。
林素当时在上大学，母亲丢了工作没有收入，林素只能半工半读，可徐子初还是步步紧逼，故意设计林素摊上官司，最后被逼无奈之下被卖给吴老二。
徐子初不让任何公司单位接纳林素，为了生存，她只能屈身后海酒吧，被人侮辱轻薄。
不过她很倔，誓死不从，期间险些闹出过几次人命，时间长了，虽然仍有人对她动手动脚，但好在守住了最后一关。
虽然她穿着长衣长袖，但身上嶙峋的旧伤仍然遮盖不住，触目惊心。
姜影眼又红了，别过头倔强的不让自己哭出声。
“苒苒，你这些年一定也过的很辛苦吧？”
只这一句，姜影就绷不住了，一把抱住林素单薄的身体，痛哭不止：“林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林素的人生路本该是平坦的，如果不是因为她，她根本不用经历这些磨难！
林素却比她坚强的多，明明自己都千疮百孔了，还要拍着姜影的后背安慰她：“不怪你，要怪就怪徐子初！我总有一天要她生不如死！”
——
那天两人在江边呆到很晚，情绪才渐渐平复。
而姜影因为吹了江风，回来之后就得了重感冒。
已经卧床一天了。
裴云生端了杯温水给她吃药，坐在她床边道：“林素已经出国留学了，怕你又哭，就没让你送。”
姜影捧着水杯，两只眼睛肿的像核桃。
林素很坚强，她不想拖姜影后腿，她已经决定重新开始，等学成归来再找徐子初算账。
裴云生又问：“那些人……前两天上京有一批人突然爆出惊人黑料，有些直接宣布破产，有些甚至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是你干的？”
没错，姜影熬了一个通宵，将那张纸上欺负过林素的人的黑料全都挖出公布于众，仍觉得对林素不能弥补万分之一。
裴云生坐了没多久，电话突然响起，他看了一眼似乎很烦躁的挂了电话。
见姜影看他，他方才道：“我有点事儿需要处理，你自己能行吗？”
姜影点头道：“你去吧，我没事儿。”
裴云生匆匆离开。
姜影吃过药后，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此刻，沈氏庄园。
璀璨豪华的大厅此刻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破碎的玻璃渣子和被扔出来的古董。
女佣和管家祖宗祖宗的叫个不停：“小少爷，使不得使不得！那个不能砸！”
“小少爷，小心脚下，别踩到玻璃！”
言宝砸着东西，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却时刻关注着楼下那人的反应。
可沙发上的那人，却对他的胡闹无动于衷，熟视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