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睫毛忍不住轻颤了下。
原来他现在是这么想的，没有一丝骗我的愧疚，反而还觉得他做的不够狠。
有那么一瞬，我又想起了久违失重的感觉，从云端上被抛弃、再次坠落到深渊。
其他兄弟小声附和了句说得对。
在他们走后，江凌赫捋了捋我的耳边的发丝，我能感觉到他在看着我。
然后我睁眼了。
四目相对，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心虚，笑得有些不自然。
“看你太累了，没舍得叫你。”
说着他皱眉倒吸了一口气。
我连忙问：“是不是伤口又疼了，我去喊医生...”
他却一把拽住我的手，无力地摇了摇头。
“没事，有你在这儿陪着就好。”
“不...不好...”我浑身发抖，红着眼睛哭出声，“你要是有事，我该怎么办...”
我哭得越来越凶，脸色也呈现出紫红色，似乎是越来越难以呼吸，可我口里还是喊着医生。
江凌赫肉眼可见的慌了起来。
他将我搂在怀里，问我是不是病发了。
“阿念，药呢？你的药在哪里？”
可这不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吗？他现在这么紧张干什么？
我没有理会他，反而继续大喊着医生，颤抖着、挣扎着，口里呢喃自语着好多血...整个人似乎处于癫狂自闭的状态。
“阿念，阿念不怕，有我在，阿念不怕，现在我们是安全的，什么也都没有发生...”
他从包里翻出了我的药，喂我吃了药，我才假装安静了些。
后来医生也过来了。
他象征性的检查了一下江凌赫的身体，叹了口气。
“活不过一个月了。”
5.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哭的眼睛红肿。
江凌赫苍白着一张脸躺在病床上。
这个画面我拍下来了。
我在日记写道：“5月15日，天气晴。看到他奄奄一息的样子，我心里难受自责到了极点，恨不得躺在床上的是我，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医生说他活不过一月了，如果他死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之后的几天，江凌赫都让我回家休息。
我知道，他其实是受不了我在他身边，因为他装不了那么长时间。
但没关系，我在病房里安装了一个摄像头，可以暗中看他。
我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脑上的视频画面。
一个长相妖艳的女人正在喂江凌赫吃苹果，偶尔他还能舔到那个女人的手指。
“当初你和她在一起，我就觉得不靠谱。”
江凌赫笑了笑。
“那我和谁在一起靠谱？和你？”
“苏乔，我们之间不可能！”
那个叫苏乔的女人砰的一声把水果盘摔在桌子上，不悦出声：“你都能和一个神经病在一起，我们怎么就不可能？”
她缓了缓情绪，俯身凑近江凌赫的脸，两人几乎都要亲在一起了。
“今晚聚会，老地点，我等你！”
啪的一下，我关掉了电脑。
我做了几次深呼吸缓解自己的情绪。
我和江凌赫在一起的这几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个苏乔。
看见两人这么亲昵，心里终还有些不是滋味。
我工作完去外面买了两块儿小蛋糕到医院看望江凌赫。
我没给他发消息，直接过去了。
过去的时候，他正站在窗户前活动筋骨。
不得不说，我不在的时候，他不用装病，倒真是轻松自得。
我自嘲一笑。
推门进去的那一刻，江凌赫猛然回头对上我的眼睛，很快他就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装作很虚弱的样子问：“阿念，你怎么来了？”
我把蛋糕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过去搀扶他。
“你是我男朋友，我当然要过来看你！”
江凌赫笑着刮了刮我的鼻子。
“没事，我知道你工作忙，何况...万一你过来病情又复发了怎么办？我害怕...”
我抬头盯着他的眼睛。
会害怕？又在骗我...
“怎么了阿念，怎么突然这么伤感？”
我摇摇头，认真来了句：“江凌赫，我会陪着你一起死的...”
他身体猛地一僵，很快又恢复如常。
“阿念，这是你给我做的蛋糕吗？”
不等我回答，他手机忽然响了，头像是苏乔本人，江凌赫给她的备注是小骚货。
她发信息说聚会就差他了，还又发了一张照片。
江凌赫盯着屏幕喉咙上下滚动，随后熄灭屏幕面色和缓地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拆开蛋糕喂了他一块儿。
“今天我做的蛋糕好吃吗？”
他最喜欢我做的小蛋糕了，而且能分辨出来是买的还是我亲手做的。
可现在他显然不在状态。
“好吃，阿念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对了阿念，一会儿你先回去吧，阿龙说要来照顾我。”
6.
我走了，却又没走远。
我站在一棵树下，看着江凌赫出来，又看着他上了一辆跑车。
心抽疼了几下。
他试探我的感情，想要看我对他是否忠诚真心，可他呢，又对我有几分真？
他游荡于暧昧的边缘，享受着感情与道德界限带来的刺激。
在他欢愉快乐的时候，应当是不会想到我的。
不知不觉，我手掌心已经被自己掐出了血。
我开车跟了上去。
他们在一家庄园举办的宴会。
男男女女，非常热闹。
虽然人多，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江凌赫。
他换上了泳装跑去了游泳池，来回游了几圈。
苏乔也下了水游到他身边。
江凌赫很自然地搂上了她的腰。
不知道说了什么，苏乔一阵娇笑，打了他几下。
两人互相喂酒，又玩水嬉戏。
整场下来，他们就像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
直到宴会结束，江凌赫要回医院了，苏乔不舍地嘟了嘟唇。
“你别妄想我接受那个女人！”
江凌赫什么也没说，反而是笑了笑，很宠溺的样子。
他不像是逢场作戏。
他喜欢那个苏乔。
可既然喜欢她，那为什么又要来招惹我？
我不明白，他怎么能把吃着锅里的又看着碗里的姿态拿捏的这么到位？
我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一寸寸变冷。
他变了。
不再是我心里的那个江凌赫。
也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
我回到家，手里拿着属于我们两个恋爱日记本蜷缩在床上。
掀开的第一页，就是我们两个的合照。
照片里，江凌赫笑着捏着我的耳垂，我侧脸一惊。
那是我们正式在一起的第一天。
我们不仅去拍了大头照，还去了墓地。
他陪着我去看了顾峰。
其实原本我以为他会介意的，结果他没有，还在那里说了很多令人感动的话。
如今回想，感动的恐怕只有我。
我又继续向后翻看。
我们一起爬了灵山，看了日出与日落，一起去看海，一起坐轮船游玩。
每次他都会护着我。
我一度以为，老天是眷顾我的，顾峰离开了，却又把江凌赫送到了我身边。
他温柔体贴，长相帅气，又是港圈大佬的独生子。
他为了我，不惜与家人反目。
我曾在日记里写道：我有多幸运才能遇到江凌赫。
可现在我明白了，所有的幸运只是你以为。
我合上那本日记，绝望地闭上眼想强迫自己入睡。
可脑海里却是不受控制地浮出江凌赫和苏乔亲密的那些画面。
我猛地睁眼干呕了一声。
我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既然不爱，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
既然不爱，为什么还要试探我的感情？
我终究还是受了江凌赫的影响，凌晨三点才睡。
第二天顶着一双熊猫眼去了医院。
江凌赫一看见我，就满眼心疼的问我怎么了。
“阿念，你这样...我怎么放心离开？”
7.
我被他抱在怀里，呢喃了声：“如果当初你没有救我多好...我们就不会遇见，也不会...在一起。”
江凌赫听的不大真切，但却把我抱的更紧了。
我突然觉得累了。
我挣脱开他的怀抱，想说话的时候，苏乔来了。
“江凌赫！”
她踩着高跟鞋走过来，傲慢地扫了我一眼。
“你怎么来了？”
江凌赫轻皱眉，随后连忙跟我解释：“阿念，这我工作上的合作伙伴，苏乔。”
我没说话，苏乔却嗤笑了声。
“这么急着解释做什么？你不是经常在我面前夸你的小女友单纯体贴吗？既然她这么体贴肯定不会误会我们的。”
“苏乔！”
江凌赫有些不满地斥了她一声，然后牵起我的手，轻声道。
“阿念，别听她乱说，她那人嘴毒的很，别理她。”
苏乔砰的把带来的水果扔到桌上。
“是，我嘴毒，我比不上人家温柔可爱...”
他俩的对话，就像是打情骂俏，听的我刺耳的不行。
我一边去拿包一边对江凌赫说自己还有事得离开，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快要碎裂掉的玻璃窗户。
“阿念！小心！”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被江凌赫护在怀里。
玻璃碎片几乎全扎进了他皮肤里，血珠开始争先恐后的往外冒。
即便他浑身是伤，却还是仔细检查我有没有被伤到。
“我就说这个女人是你的克星，自从跟她在一起，你就没过过一天顺心的日子！”
苏乔生气地喊着。
可江凌赫却像是听不见一样，认真地问我有没有被碎片伤到。
“要是哪里有一点儿疼痛感，你也一定要说出来，知道吗？”
我鼻子忍不住一酸，想到近来发生的种种，一股委屈涌上心疼。
伤我的是他，护我的还是他。
他怎么能这么折磨我？
我死死拽着他的胳膊，红了眼圈。
“我心疼...江凌赫...我心疼。”
江凌赫再次把我圈进怀里，一遍又一遍地轻声安慰我。
“阿念别哭...都是我的错，让你误会了。”
他让一旁瞪着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的苏乔离开。
安抚我的情绪。
“阿念，她连我一个普通朋友都算不上，你别误会...”
他不停的跟我解释，甚至拿刚才的伤口博取同情，却依旧没有想要跟我坦白他的病情。
“阿念，看在我快要死了的份上，让我走的安心些好吗？你知道，我最爱的是你，我最想要的、最希望的也是在最后的日子里能和你呆在一起。”
我没说话，低头把包放在一旁，给他倒了杯水。
他脸上露出笑。
“我就知道，宝宝最喜欢我了...”
江凌赫一边向我表白他的心迹，一边又快速用手机回复着苏乔的信息。
他以为我看不见，其实只是他以为而已。
他在哄苏乔。
“别生气了，等我这边忙完过去找你，陪你去打高尔夫怎么样？”
“或者你想玩什么，说出来，别老让我猜！”
苏乔：“玩你？行不行？”
江凌赫愣了一两秒，随后熄掉了手机屏。
我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抬头问他。
“江凌赫，你爸妈怎么不来看你一眼？”
“你们关系不是缓和了吗？”
8.
我是个孤儿。
自幼在福利院长大。
江凌赫的父母看不上我，所以一直不同意我们两个在一起。
但江凌赫为了我，宁愿不回家。
可他毕竟是父母的独子，是港圈太子爷，爷爷奶奶的掌上明珠。
他父母做出了让步。
江凌赫没想到我会这么问，反应了一两秒后，随意敷衍了过去。
“阿念，我想和你一起捏小泥人，算是我留给你的最后一丝回忆。”
“好，你既然想做，那我就陪你。”
江凌赫笑了笑，却又问我为什么情绪不高涨？
被编织在满是谎话的世界里，谁会开心？
我眼底露出一丝疲惫，摇摇头。
“我就是接受不了你离开...江凌赫，如果你一定要走的话，我会陪你的。”
“傻姑娘！就这么爱我吗？”
你不就是想要我这么爱你吗？
临近傍晚，江凌赫让我回家休息。
可出去后，我却遇见了苏乔。
她抬着高傲的下巴，用鼻孔对着我，不屑道：“知道为什么江凌赫会扑到大火里去救你吗？”
说着她拿出一张与我有七分相似的照片扔给我看。
“这才是江凌赫爱的人，你就是个替身！”
照片上的人刺了我一眼。
心更像被千万虫蚁啃食一样，疼痛难忍。
可我表面却又装的云淡风轻，反问：“那你又算什么？”
“至少我现在是江凌赫的女朋友，你呢？什么也不是！”
苏乔踩着高跟狠狠跺了跺脚。
“别得意，我跟江凌赫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
“我告诉你，他心里其实一直有我！”
她说的那么笃定，甚至还要证明给我看。
我笑了。
随便吧。
反正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我和江凌赫一起去捏小泥人的时候，距离他死亡时间还剩不到一周。
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但他玩的挺开心的。
期间我提了一嘴他白月光的事。
江凌赫却擦了擦手，摸摸我的头。
“什么白月光，至今，我只和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过。”
“阿念，你是我的初恋！”
他说的不像是假的，可我已经不再相信他了。
就像现在，他说他和苏乔就是普通关系，可是却又接了她的电话。
听到她说车祸住院后，他一下就紧张了起来。
“阿念，苏乔那边出事了，我过去看看，你自己一个人打车回去吧！”
他说抛下就抛下我。
我沾满泥的手一下拽住他的胳膊。
“她那边有医生...”
“姜念。”
自从我们在一起后，江凌赫很少叫过我全名。
他现在显然是有些不悦。
在我和苏乔之间，他做出了选择。
我没有再阻止，而是说了句：“路上注意安全！”
他低头想亲吻我的额头，却被我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他急着去找苏乔，自然是没有注意到这个小举动。
他只以为我是嫌弃他身上泥点子多。
9.
我没有打车回去，而是跟着他去了医院。
医院里，苏乔捂着眼娇滴滴地喊疼。
医生抿了抿唇说：“再来迟点儿，伤口都愈合了，拿盒创可贴走吧。”
江凌赫双手插兜站在一旁。
苏乔朝他伸手索要抱抱。
“我也不是故意装的啊，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我吗？”
江凌赫抿了抿唇，嘴上说着：“姐，你都三十五了，能别这么幼稚好吗？”
但俯身却把人抱在了怀里。
我这才明白，原来两人差了将近十岁。
怪不得江凌赫说他们不可能在一起，原来是指年龄啊。
苏乔撩了撩头发，很自然地躺在他怀里。
“你知不知道我拿了张批过的照片，去找你的小女友挑衅，我说她是替身。”
“哦，怪不得今天她问我初恋的事。”
苏乔掐了掐他的胳膊。
“她倒还知道跟你告状！”
江凌赫一脸无奈。
“阿念什么都没说，就是问了问，反倒是你这么捉弄她干什么？”
“你心里不清楚吗？”
两人一路打情骂俏地走了。
自始至终，他们提到我都表现的很平静。
我现在情绪也很平静。
之后的几天，我没有主动去找江凌赫，说真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
在生命倒计时的第三天，是他的生日。
我准备了一场盛大的求婚仪式。
场地以及布置都是按照江凌赫喜欢安排的。
我给他发消息，说给他准备了惊喜。
他发了一个很可爱的惊讶表情包，紧接着又说：“阿念对我真好，爱你！”
他说他一会儿就来。
可我等了他三个小时，他都没有过来。
后来我给他电话，打了三次才被接通。
“阿念，真对不起，苏乔突然胃疼的不行，我现在在医院陪着她！”
医院怎么会有那么大的音响声呢！
江凌赫，我是脾气好，但我不是个傻子。
我挂掉电话，抬头望着天空。
深呼了一口气。
虽然我知道爱情有保质期，但我从来没有想过会这么短。
江凌赫为我放弃了他的身份、地位、家庭。
可后来我也拿钱帮他创业，帮他在京市夺得一席之地，也壮大了他们家族的产业。
转念一想，说不定之前都是我自作多情了。
也许他只是想呆在我身边磨砺性子而已。
我笑了。
笑得有些悲凉。
还好，这种痛苦马上就结束了。
我出钱让黑客帮我定位了江凌赫的所在地。
地点是先前举办宴会的那个庄园。
一路上，我都录着像。
我提着裙摆，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拍正在中央跳得正欢的江凌赫。
我拿手机的手抖了抖。
说了句：“原来回光返照是真的，我男友现在活力四射！”
我向前又走近了些。
苏乔也离江凌赫越来越近了。
江凌赫笑着把她搂过来，手一点点向下。
苏乔脸红了，伸手搂上他的脖子，抬头和他热情亲吻。
两人吻的难舍难分。
苏乔的手也越来越向下，两个人忘情到不记得周边还有那么多人。
脸上神情不加遮掩。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就想到了当初江凌赫对他兄弟说的那些话。
“姜念他妈的连个嘴都不让老子亲。”
其实当初并不是我保守传统，而是江凌赫说我太美好了，他说他碰我一下都会觉得是玷污我。
而后来，他却倒打一耙，说我不让他碰。
如今看到的这一幕，真让我恶心坏了。
也确确实实是刺激到我了。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我庆幸，庆幸自己没和他有过“深入交流”。
我情绪缓了又缓，可终究还是忍不住快步上前，啪的给了江凌赫一巴掌。
他看见我的那一瞬间懵了。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
他跑着过来追我。
“阿念，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
江凌赫试图拽我，却被我哭着吼道：“不要靠近！”
我扫了一眼他裤子上的不明污渍，觉得他脏死了。
“阿念，你别生气，我跟苏乔就是玩玩而已，我的女朋友自始至终都是你。”
“江凌赫，你说什么？”
苏乔冲过来扯拽着他的衣领，一脸不可置信。
江凌赫让人把她拖走，苏乔想说什么，却被捂着嘴听不出个什么腔调。
这里只剩我们两个人。
江凌赫扑通给我跪在地上，急躁着抓着头发。
“阿念，都是我的错，都是我酒喝多了，意识不清醒...阿念我保证...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你信我好不好...”
他爬过来想要拽着我的裙子，我却退后了几步，和他保持距离。
原来心痛到一定程度，是不会再有痛感的。
我偏过脸不去看他。
“你当然不会有下一次，你马上就不在了...”
“江凌赫，明天去见我最后一面吧。”
“阿念，阿念！”
他痛彻心扉地喊着我的名字，起身想要追我，可却摔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
今晚，是我写恋爱日记的最后一篇，我没写他出轨的故事，而是继续扮演深情人设。
“求婚现场是按照凌赫喜欢的来布置，我想，这一定会在他生日这天让他惊喜...”
之后，我把我家里有关所有他的东西都收拾在了一个箱子里。
明天，我和他就彻底没关系了。
10.
“阿念，阿念！”
江凌赫拍打着我家大门。
我站在二楼阳台往下望去，朝他挥了挥手。
江凌赫脸上立马绽放笑容，他拄着拐杖，旁边的保镖手里还拿着一束花。
“阿念，你最喜欢的蓝玫瑰。”
我淡淡扫了一眼，神情没什么变化。
确实是之前喜欢的。
可是从现在开始，我不喜欢了。
“你的所有东西，我都给你收拾好了，要是没什么事...就走吧。”
江凌赫急了。
“阿念，你别这样对我好不好，我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你想想我们的曾经...想想我也曾救过你...”
我站在二楼，忽地捂住耳朵，面色痛苦。
“你为什么要救我？江凌赫，你为什么要救我？”
“江陵赫，你身上好多血啊，好多啊！”
“阿念？阿念，你清醒些...”
他扯着嗓子喊我的名字，可我依旧自顾自地说着：“你不是救我，我只是那个女人的替身，我只是个替身...”
我随手把那本恋爱日记扔下去。
他胡乱翻了两下，呼吸却是越来越急促，再次抬头时，那双眼赤红一片。
我手上拿着一只打火机，然后又拿了件破碎的衣服点燃。
“不，阿念，我只爱你，你不是替身，那都是苏乔胡乱编造的。”
“生日那天，我不知道你是想跟我求婚...”
江凌赫急切的解释着，之后又试图让保镖撞开门。
我不理会他，只自顾自说着。
“江凌赫，我把我的命还你，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就这么活下去...”
火势越来越大。
我从小道逃出来的时候，还能听见江凌赫撕心裂肺的声音。
可这不就是他所期待的吗？
我为了他，疯了，甚至自杀了。
我坐上去往其他城市车的时候，看见新闻说江凌赫不顾身上伤痛冲进了大火里。
最后还是被消防人员赶到救了出来，可到底被大火烧伤了脸，毁容了。
至于烧焦的尸骨，我也早早收买了相关人员，开了份假证明。
以后，姜念就不在了。
现在活着的是姜可。
我在南方的一个小镇呆了一段时间后，便出国旅游了。
偶尔会刷到国内江凌赫的消息。
听说，自从他的女朋友死后，他就像是被夺了舍一样，整个人疯疯癫癫的，哭着喊着我的名字。
还听说，苏乔那个女人被江凌赫报复了，说是因为她当初说什么替身，让他女友误会，这才导致女友死亡。
后来她被一群男人羞辱，玩死了。
男人果然无情无义啊！
所有女人呐，还是要学会把重心放在自己身上。
但把所有过错推在一个女人身上就行了吗？
我用小号把那段江凌赫和苏乔热舞的视频发到了网上。
一时间被顶上了热搜。
有不少网友替我抱不平。
我又把自己之前保留的江凌赫出车祸、生病照片发了出来。
网友直接扒出了真相。
江凌赫撒谎骗我又出轨苏乔一系列事件。
舆论是越来越大。
江家怎么压都压不住，反而还又出了一则丑闻。
江凌赫有了个私生子弟弟。
他爸跟外面的情人有了个儿子。
听说他爸现在有意要培养这个私生子了，毕竟江凌赫都成神经病了。
快清明节了，我回来看看顾峰。
我一个人走在曾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路上。
却在这时，我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
“阿念！”
我转身，是江凌赫。
他瘦的只剩个骷髅架子了，脸上也满是大火遗留下的疤痕，奇丑无比。
江凌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仿佛这世间只有我。
他见我停下了脚步，激动的朝我跑过来。
可下一秒，他人就被车撞飞了。
他挣扎了一两秒，眼睛仍看向我这里。
口里呢喃着些话。
离得不远，我看懂了。
他说：“我错了...阿念，原谅我...我最爱的一直是...你。”
我没有靠近，而是摇了摇头。
无声朝他说去：“迟了，我不爱你了，也不会原谅。”
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微挣扎了两下就不动了。
我没有多大情绪起伏，像个陌生的看客转身离开。
无情无义吗？
当然，对一个满嘴谎言、伤害自己的男人要什么情义。
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