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苏静瑶的情深不悔虽然在许多女子那里被当做可笑的笑话,可是在苏静瑶多次以身试险,真的愿意以命换命,让当初还是傻子的并肩王在被行刺时化险为夷,苏静瑶这个曾经被冠以“荒唐”的行为,实际上被所有人敬佩着。
一个女子,除了想要嫁给自己的心上人之外,最大的愿望,就是与自己的夫君同生死,生同心死同穴。
苏静瑶把她们所有人所期盼的事情几乎都强势的实现了。
她们是敬佩苏静瑶的“荒唐”的。
至于许多读书人那里,苏静瑶这番行为,却更是被推崇的。
说实话,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能像并肩王那样,有一个愿意陪自己共赴生死的妻子。
那些注重气节的名士们,敬佩一切不惧畏生死的人。
虽然在外并没有流传着苏静瑶的芳名,可若是赵菲诗今日不能想一个好办法去掉这个“爱慕虚荣”的名称,那她就别想在任何人面前抬起头来了!
她出宫门的时间虽说很早,可路上花去的时间,加上被冷落的时间,后来风华夫人回来了她们才得以被理会,可是明慧长公主对她的无视与与丫鬟对她的无礼,无论哪件事都是在赤裸裸的打她的脸。
她必须反击,不然,到了府里就是一个随便的扫地丫头都能欺负她!
天已经擦黑,王妃那里不会没有得到她被刁难的消息,毕竟有一个丫头在名头上教训那个撒泼打滚的丫鬟,更何况她赵菲诗的身份在这里摆着,谁来给她解围都有可能,只有王妃不可能!
况且王妃她再怎么也不会吃亏,还能给她一个大大的下马威!
没想到王妃竟然是这样一个难缠的人。
香梨还在拖延时间,反正她只是个小小的丫鬟,王妃身边的千梨姐姐能够作为王妃的脸面就够了,她香梨就是要做一个谁也不敢惹的、王妃的保护神!
这样想着,香梨哭得越发大声起来,声声泣血,说着自家王妃多么多么的情深义重,对比这个不明来历的女人,是多么多么的可怜。
特别是还未出嫁的姑娘们,亦或是已经嫁人了的夫人们,都是纷纷为苏静瑶叹息着。
未出嫁的女孩子们被母亲教导,都是对小妾极为痛恨的,更何况高门女子,都是宁为寒门妻不做权贵妾的,赵菲诗今日被这一闹,更是被看不起了。
而那些夫人们,却是有些兔死狐悲的情绪在内的。
毕竟,她们都一样,不一样任何一个女人来分享自己的夫君,虽然她们总是一副大度无比的样子,可是亲自给自己深爱的人送女人的时候,谁敢说心里是没有那一根刺的?
前些时日,她们还在感慨着苏静瑶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明日了,没想到转头就走一个女人来威胁到她的地位了!与她们来说,可不就是同病相怜?
“王妃啊……你怎么这么可怜啊……呜呜呜……”
虽然香梨哭来哭去,总共也没几句话,可人家胜在声嘶力竭呀!人家哭得稀里哗啦的,仿佛被委屈了被欺负了一样,让不明真相的人都以为,这个还没有进门的侧妃竟敢就在并肩王府门前给苏静瑶那个名气极大的并肩王妃难堪呢!
各个势力的人都回去通报这并肩王府门前的“好戏”去了,有的路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是知道并肩王妃的,听着那王妃身边的小丫环哭喊,竟然都纷纷为苏静瑶打抱不平。
天地良心!
她赵菲诗做了什么事情就欺负苏静瑶了?她怎么就是给并肩王妃难堪了?她真是冤枉啊!
她到现在还没能进并肩王府的府门,到底是谁给谁难堪?
现在这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她一身轻薄的衣裳在这里吹着寒风瑟瑟发抖,她还没委屈呢!
几个丫鬟左等右等,也没等到锦绣回来,冻得直跺脚,对视了一眼,去赵菲诗那里问了该如何是好,似乎得了指示,脚步轻快的到八个人高马大的侍卫身边耳语了一下,几个侍卫纷纷点点头,大步朝香梨走去。
落梨见状心神一动,仍在不停的劝慰香梨,却是隐蔽的朝烈风看了一眼,烈风是个有大将之才的人,瞬间明白了落梨的意思。
秒懂!
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朝落梨与香梨行来,落梨捏了捏香梨的胳膊,香梨机灵的睁开眼睛,瞄到那几个侍卫大步行来,圆圆的眼睛咕噜一转,闪过一丝狡黠。
香梨是个小机灵鬼,可不是真的只是一个爱哭包呢!
“锵!”
“我等奉皇上之命护送怜侧妃至并肩王府,尔等是要抗……”
“哇哇……杀人啦!好你个怜侧妃!还没进门就要打杀王妃身边的丫鬟哇……555~香梨不怕死!香梨不过是为王妃打抱不平!香梨没有做错!”
抗旨二字被香梨的一番抢声淹没在她的哭声里,几个大汉瞠目结舌的看着香梨像一个小炮弹一样,“嗖”的一下出现在他们脚下,紧紧的抱着他们的脚,一边哭喊道。
“落梨姐姐!你快走!你告诉王妃!香梨是个不懂事的丫头,幸得王妃宽容大度收留至今,香梨愿意以此身报答王妃呀!呜呜呜……你是王妃器重的,你跟香梨不一样!”
落梨含着泪,看着香梨,似乎又是惧怕那几个人的威慑,跌坐在地:“你们!你们竟敢当街行凶……不成!”
烈风目瞪口呆。
亲娘嘞!这女人,都是这么戏精的嘛?!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被抱住脚的侍卫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下意识抬脚就是一踢,烈风一惊,“喝”了一声,化作一道残影,剑出鞘。
实际上,那侍卫出脚就察觉了自己的行为不妥,立马收回了脚,可是香梨却不知为何咬了咬牙,猛地向前一冲,将自己送到了那人的脚下,只觉得背部一痛,牙齿磕在了地上,顿时头昏眼花,却随后浑身一暖,被人抱在了怀里。
烈风目眦欲裂。
“你们!好胆!”
烈风可是顾逸晨身边的得手之人,那一动一返,踢中了香梨的侍卫已经远远的落在了地上。
怀中的娇小玲珑之人还愣愣的没回过神来,瞪着红红的大眼睛,颤声问道:“烈风……烈风大哥……香梨、香梨死了么?”
烈风见香梨的眼睛只是红,没有肿,哪里不明白她这一直是在假哭,没好气道:“哪里有这么容易就死了的?知道怕死,还冲上去作甚?”
香梨被凶,委屈的瘪了瘪嘴,声音里真的带上了哽咽:“凶什么嘛……人家、人家不是想给王妃做点什么嘛!落梨姐姐管着家,千梨姐姐保护王妃,连秋梨这个外来的人都去管店铺去了,只有我什么也做不了……香梨不就是想要保护王妃嘛……呜呜呜……你凶什么凶!还不是你家王爷负心汉!呜呜呜……凶什么……”
完了,这回是真的哭了。
烈风手忙脚乱的,想要哄哄吧,嘴笨,想要擦擦她的眼泪吧,手中还提着剑,干脆把剑撇到了一旁,笨手笨脚的给她擦起眼泪来。
香梨依旧愣愣的,被这么一安抚,抓着烈风胸口的衣服“哇哇哇”真的大哭起来。
此时,大家伙一阵哗然,纷纷对轿子指指点点,却不想此时有一道柔柔弱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得无礼!”
一只素白的手伸了出来,锦绣不在,几个丫鬟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去扶住她。
赵菲诗一身大红的凤冠霞帔出现在众人面前。
“怜儿身边的人无礼,在此给姑娘赔罪。”
说着,一身嫁衣的人朝落梨与香梨烈风等人行礼。
这怜侧妃就算还没入门,也是皇上亲赐的,是他们的主子,她们可受不起那个礼,纷纷避开了。
又听那柔弱的声音响起:“怜儿奉旨而来,若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合王妃心意,怜儿再次给王妃请罪,却不要伤了和气,毕竟怜儿只是一个弱女子,不敢有违皇命,便在此下跪,待王妃消了气,怜儿再入府,也是可以的。”
说着,也不让人拿垫子,径直跪了下来。
赵菲诗以皇上的封号自称,又口口声声说自己乃奉旨前来,点名了自己不过是一个被赐下来的女人,若是不能入府便是违抗了圣旨,又说了自己是“不知哪里得罪了王妃”,就在这冰天雪地里跪了下来。
这样看来,她现在才是被刁难的那人。
香梨小丫头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呢,闻言,跳了起来,往地上“哇”的吐了一口血水。
烈风见状,脸色一变,将香梨拉了回来,朝那红衣女子隐忍道:“既是奉旨,皇上莫不是让你们来并肩王府闹事不成?”
香梨含糊不清道:“既然是请罪,那便脱簪待罪,那凤冠霞帔,也是你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侧妃能够穿的?我们王妃出门去看铺子去了,王爷才把她带回来的,王爷有令,王妃哪里有空来理会你?王爷早就把你忘在九霄云外了,你倒好,还打伤王妃的丫鬟,看王爷不罚你!”
赵菲诗本是打得一个好算盘,侍卫对那丫鬟无礼,她亲自下来请罪,只要她跪下,那王妃也好,并肩王府也好,都会落得一个不知好歹的罪名。
可是没想到,那丫鬟竟然吐血了!这可就不好办了!怎么说都是他们的人不知轻重伤了人,她们怎么都是理亏啊!
那侍卫怎的下手没个轻重?!坏了她的计划!
不过,只要她再跪下去,那就还是并肩王府不知好歹,她适时摇摇欲坠的晕过去,醒来时,就会出现在王府里了!
不过,苏静瑶身边从不养闲人。
她为什么这么宠着香梨,就是因为她那份奋不顾身,与舍身也要为她争一口气的性子。
苏静瑶了解香梨,她是个适合唱黑脸的丫头,而且还是那种货真价实的黑脸。
知道有香梨这个丫头在门口拦着,苏静瑶果断放了心。
有她在,苏静瑶就可以不战而胜了。
苏静瑶相信香梨小丫头的哭功。
香梨见那人仍跪着,心里一着急,便“扑通”一下也跪了下来,同时还拉着烈风。
烈风是何等人,战场上拼杀宁死不屈的,却低头迎来香梨那丫头泪眼盈眶的哀求的眼神,看她嘴角还有一丝血迹,便不忍香梨前功尽弃,也单膝跪了下来,随着他这一跪,所有人,无论是守门的也好,巡视的也好,丫鬟小厮也罢,俱是齐刷刷的跪了下来,那场面,甚是壮观。
“便是请罪,香梨也有罪,不应该私自冲动的想要为王妃打抱不平而被侍卫伤着,”
赵菲诗:……喂!有你这么请罪的吗?!怎么字字句句都在说我身边的身份错啊喂!
“也不该看着落梨姐姐,是香梨的错,香梨知错,香梨便陪着一起跪,您何时起,香梨等人就何时起!”
你不是威胁我们要跪么?大家一起跪呀!大不了大家一看,嘿!并肩王府的人啥也不干了,就陪着你跪着,你威胁我们,大家有目共睹啊!
香梨说着,又吐出一口血水,坚定的解开了自己的发簪:“既然要请罪,香梨诚信悔改,脱簪待罪这事,香梨来做,还请您莫要为难我们王府的人了!请您原谅了奴婢吧!”
赵菲诗脸色一白。
现在她又成了威胁王府的人了!
这丫头是王妃示意来刁难她的不成?!怎么这样机灵!尖嘴滑舌?!
要请罪,要么就真诚点,像那个小丫头一样,不然就赶紧起来!
赵菲诗才刚跪下,要来一个美丽的倒地,完全不合常理啊!
这丫头真难缠!
“香梨,落梨!你们在干什么?王妃要歇下了,还不赶紧去伺候着?”
千梨的声音响了起来。
“咦?你跪着做什么?咦?这怎么还有一个穿着嫁衣的人?”
“哇……千梨姐姐……呜呜……香梨在这里给我们的怜侧妃请罪呢!”
“侧妃?”
千梨一副吃惊的样子。
“我们怎么都不知道?王爷何曾说过这事?王妃也好有个准备迎接新人呀!只不过……侧妃这是谁说的?王爷都不知道呢?哪里来的女人就敢穿着嫁衣进门?!姑娘怎么这么不懂礼数?!快!来人啊!伺候姑娘把衣服脱了,凤冠也摘了,让她进门去伺候王爷王妃呀!”
把衣服脱了!
进门……伺候!王爷王妃!
这是,真的要把她当做奴婢来看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