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昧无知的毒妇!毒妇!蠢妇!竟敢拉朕下位?!蠢妇!没有朕,你们赵家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空荡荡的大殿内,一个身着明黄色的中衣的人骂骂咧咧的指着殿门痛斥着,殿门口的宫女早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对殿中这个男人的叫骂声充耳不闻,将午膳熟门熟路的放在殿内的桌子上,敷衍的行了一礼,又转身离开了。
“放肆!放肆!朕是皇帝!是天子!你们竟敢软禁朕!你们这些……这些大逆不道的东西!你们……咳咳……咳咳咳!狗东西!”
顾逸殷的嗓子沙哑得很,因为每天都在不停的大喊大叫,伤到了嗓子。
其实宫殿里有蟒袍,只是顾逸殷觉得这些衣物的纹理是在侮辱他,他就倔强的不穿,以表达自己的坚持。
他被关押在这里面已经有半年了吧。
顾逸殷眼眸失神的望着手中的茶盏,思绪飘了好远。
他怎么就沦落到了这种地步呢?
苏静瑶那张写满了冷漠与生硬的脸出现在顾逸殷眼前。
都怪这个女人!
顾逸殷猛然间将杯子摔倒了地上,又开始大喊大叫起来。
“苏静瑶你这个贱人!贱人!不得好死!贱人……”
一切本来都是好好的。
他可以好好的、安安稳稳的当他的皇帝,顾逸晨会当他的忠臣。
一切的一切,从苏静瑶要嫁给顾逸晨开始,事情的轨迹就发生了不可挽回的改变。
苏丞相因为苏静瑶的几句话,放弃了他坚守了一生的名节,竟然愿意苟且偷生,离开了皇城。
顾逸晨因为苏静瑶的离开,整个人都变了,杀伐果决,处理事情雷厉风行。
他不愿意禅让,顾逸晨根本不管他,以他的名义写了告罪书,对起义军又是镇压又是安抚,短短几日就处理好了皇城的燃眉之急。
而朝中的大臣们,根本没有人站在顾逸殷那边。
因为他的所作所为、一言一行,都太让人心寒了。
忠臣也好,庸碌的朝臣也罢,都不约而同的支持着顾逸晨。
曾经顾逸晨不是并肩王么,大家一致认为,战王,还是做并肩王比较好。
而可笑的是,以前对并肩王这个称号一直有意见的顾逸晨,在听到了各个拍马屁的大臣的意见之后,竟然目光沉沉浮浮的思索了一下,欣然接受了这个建议。
并肩王,兜兜转转,又变成了并肩王。
只可惜,并肩王妃不在了。
并肩王废了皇帝。
不过,并肩王自己并不称帝,而是推了一个人上位。
十王爷,顾逸肖。
顾逸肖这个人,单纯。
这个单纯,可不是那种天真烂漫,不懂人间世事的单纯。
他单纯的恪守很多东西,比如说君君臣臣。
顾逸肖是所有人里面最适合当皇帝的人了,他会愿意为了天下子民付出一切的。
当然,顾逸晨能这么轻易的让顾逸殷落下马,这其中,还有皇后娘娘的功劳。
这也是为什么顾逸殷被囚禁以来,总是满嘴“毒妇”、“蠢妇”的原因。
墙倒众人推。
皇后娘娘是个“合格”的皇后娘娘。
她要为自己的家族着想,要为自己的孩子着想。
虽然顾逸殷被拉下马之后,她的孩子将不会是太子,可是他们仍然可以荣华富贵的安稳一生。
皇后娘娘是一个十分懂得审时势的女人,当初顾逸殷能当上皇帝,其中还少不了皇后娘娘这个正宫出了许多力。
只可惜,顾逸殷不懂得珍惜。
再贤惠的女人也是个女人嘛,会吃醋,会伤心……也会离开。
更何况,这个女人现在还是个母亲。
顾逸晨用皇后的孩子来劝服她,同时保证,赵家在朝堂之上的地位不会因此被打压,以后权势如何,只看他们自己后辈的能力。
皇后娘娘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好好活着,并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跟顾逸殷一样,一辈子活在争斗之中。
而且,那时候的形势,皇后娘娘如果不妥协,估计整个赵家和顾逸殷都要凉凉。
犹如杀神的顾逸晨,给人一种六亲不认的错觉。
其实皇后娘娘做的很对,因为她的让步,结局算是皆大欢喜。
没有人因为这次重大的变故而离开。
哦……不对,有人离开了。
而且,再也找不回来了。
在处理完起义军的事情之后,顾逸晨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打压了顾逸殷,强推顾逸肖上位。
顾逸肖没有拒绝的机会,就连明慧长公主都劝顾逸晨自己坐上那个位置,可顾逸晨谁也没搭理。
他说,他要去找自己的媳妇,那个位置,他不能胜任。
顾逸肖也诚惶诚恐的,被顾逸晨一把摁到了龙椅上。
并且警告说:“让你做皇帝你就做,我可不要当什么皇帝,本王是并肩王,与你没什么区别。”
要说,这话,顾逸晨本不应该说的。
毕竟顾逸晨不想当皇帝,却又要占着一个让人心里不舒服的位置。
并肩王嘛。
并肩并肩,确实如顾逸晨所说,与皇帝没什么区别。
顾逸晨却表示。
不cure。
“十弟,你好好当你的皇帝,六哥不会对皇位有什么非分之想,却也要警告你,若是有一天,你与他一样,不把天下民生当一回事,本王天涯海角,也会回来,教训你。”
顾逸肖身着龙袍,坐在大殿上的龙椅上,手中拿着青铜龙纹符,居高临下的看着群臣朝拜的样子,耳畔还回响着顾逸晨的话。
登基大典需要准备好多东西,更何况是在这样混乱的事情之后。
可是,这所有的事情,顾逸晨在一个月里就解决完了。
甚至根本等不及,都没有参加他的登基大典就离开了。
他要去找那个人了。
去找那个不是并肩王妃的并肩王妃。
顾逸晨从来没觉得自己办事的效率这么低下过。
以至于,在他策马离开皇城,沿着苏静瑶离开的方向去寻人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了那个人的消息。
顾逸晨失落的笑了笑,望着西下的夕阳,饮下最后一口酒,收起自己的虎啸,把玩着一把流光溢彩的小匕首,上了客栈的房。
没事。
日子还长,总会找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