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眼尖，见他拿起手机看时，那脸色肉眼可见变得阴鸷。
她自觉低头玩手机。
周以珩也不解释什么，漫步走到客厅落地窗旁，这才接起这通电话：“喂，爷爷。”
听见爷爷二字，沈知微捏着手机的指尖微微发白，竟然莫名生出紧张心虚感来了。
果然啊，人还是少做些亏心事比较好。
电话那头，一道沧桑且没有温度的犀利声音缓缓响起：“现在回家，我有事找你。”
“有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吗，从我这儿到老宅挺远的。”周以珩语调更是没有半点尊敬的意思，拒绝得非常干脆。
沈知微听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上去了，她是没怎么去了解过周以珩和周老的关系，可从这话中，太好猜了。
“又不是你开车！”
“我没有大晚上把下属叫起来加班的习惯。”
“你给加班费不就好了。”
“我平时给的工资够丰厚，所以他们不缺这点加班费。”
周老：“........”
沈知微：“...........”这算什么爷孙对话？！救命啊.......
周以珩皱眉，有些不耐道：“不如您就在电话里说吧，很晚了，我要睡了。”
只听老头冷哼一声：“怎么，那么迫不及待要跟她睡了。”
这话听得周以珩极度不舒服，最后一丝耐心都没了。“您不说那就算了。”
说完，他挂了。
沈知微瞳孔都地震了，因为她真看见他把电话挂掉，且转身过来时，那张脸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沈知微是想问你平时跟爷爷的关系就是这样的吗。但最终要是咽回去，换句话问：“或许你爷爷真有急事找你呢，你借我一辆车，我自己开回去就是。”
“他装的。”周以珩了解那老头，真有急事，可不是这样会在电话里跟他掰扯几句。“走吧，上楼睡觉。”
沈知微没有资格管他们爷孙的事，可想到周以珩挂电话还不想去，是有她的原因在，她就有种心中不安。
转瞬间，她平静且严肃道：“周以珩，我不会睡在这里。你是要我自己离开这里打车回去呢，还是借我车，我自己开回去？”
沈知微给了他一个警告眼神，“我不需要你送，忙你自己的事。”
四目对望，周以珩最终败下阵来，妥协道：“我让人开车送你回玫瑰园。”
“嗯。”沈知微答应得很爽快。
她回去，周以珩后脚自己黑着脸开车回周家。
-
一夜好眠。
沈知微精神状态好很多，早上事情忙完，如约去见贺云肖。
因为之前沈以澄的事，她请客吃饭答谢人家。
“听说你升职了，工作应该比之前还要忙碌。其实这顿饭是能省掉的，不用真的请我吃。”贺云肖虽然嘴上这样说，不过他还是开心。
之前因为周以珩和沈知微的关系，他不好主动联系沈知微，怕给她带来一些不好的困惑。
偶遇沈以澄，那真是意外的巧合惊喜吧。
“再忙这顿饭都该请的。”沈知微浅笑后坐下，言语充满了答谢之意，“澄澄要不是碰见你的话，无法想象她会遇见什么人。总而言之，这个人情很重，要还。”
贺云肖可不想要沈知微惦记着这点人情。
但想起沈以澄，他说：“沈小姐，能冒昧问一句吗？”
“嗯，请问。”
“沈小姐妹妹的情况多久了？”
“差不多六年了。”沈知微神色如常道。
“她的情况没有接受治疗吗？”
沈知微抬眉望他。
贺云肖解释：“我是医生，所以难免会对病人过度关心。那天我和你妹妹在一起的时候，其实有过沟通。虽然她全程表现起来像个五六岁的孩子，但我总觉得似乎有点怪怪的地方。”
此话一出，沈知微的脸变了。
她嗓子崩得紧紧的，“贺医生是说澄澄或许.......”
“所以我想了解一下情况。”
沈知微对沈以澄没有敌意，但她又是个现实的人。沈予望都有苏醒可能性，沈以澄再恢复正常的话，那她计划的危险性可就是双倍增加。
或许还没等她成功，沈见山就要先把她给弄死了。
这......绝对不是好事。
可转念又一想，沈以澄这样多可怜，如果能恢复正常也是好事。
只是她变正常后，估计她们就不会像眼前如此和谐。
她没有忘记小时候才被母亲带到沈家，那时候沈以澄和沈予望都还是正常的孩子。
沈予望暗地里骂她是小野种。
沈以澄心思是单纯，会追着她后屁股喊姐姐。直到再大些，她对沈知微自然而然也充满敌意。
沈知微头疼，继而生出了烦躁感。
她深呼吸口气，尽可能平静：“所以贺医生的意思，她有好的可能性？”
贺云肖说：“两种可能性，她或许已经在自愈，只是故意没有表露出来。当然，这只是我的猜忌，毕竟心理学这方面我还只是小白。”
“第二种可能性，她确实是在自愈，但有人故意不给她做治疗，或许在加重她的情况。否则按照六年这时间来算的话，早点治疗，她估计智商就不会还只是五六岁。”
听完后，沈知微更偏向后者。
她说：“贺医生，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希望你能保守这个秘密，可以吗？”
贺云肖知道沈知微在沈家情况复杂，点头：“沈小姐放心，我会当做没发生过。”
“谢谢。”转念间，沈知微露出微笑，“不过还是要再次谢谢贺医生。”
“不客气。”
沉重话题跳过，贺云肖还是说了些比较轻松的话题，缓解气氛。
东西吃到一半，服务员突然走过来。
“不好意思啊二位，上面突然通知，我们店里需要清场了。”服务员不好意思道。
闻言，贺云肖面色不虞：“清场？我们还没吃多久，你们就突然清场，这样是不是太不尊重消费者了？”
服务员鞠躬道歉：“真的太不好意思了先生，我们也是打工的，只能听从上面安排。”
这家餐厅是坐立在京城最市中心的位置，环境没话说。
沈知微也是费了不少劲儿才约到的。
贺云肖气恼，是因为他好不容易才有跟沈知微单独吃饭机会，就这样要泡汤了。
“叫你们经理过来。”
沈知微欲要开口跟贺云肖说下次再约，视线不由就被外面的一群人给吸引。
就那么一看。
看出所以然来了。
原来临时清场，是因为要腾地方给宣菲和傅震轩拍婚纱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