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后来，我们回去上了几节课，新导师对我很不错，非常热情，甚至邀请我去他家吃饭。
突然的一天，沈林文打电话恭喜我，「圆圆啊，来家吃个饭?」
「不了，林文儿，可不巧，我答应了我的新导师。」
林文儿哭得泪眼婆娑，「嫁出去的孩子就像泼出去的水啊……好吧，待会儿见。」
我不解，只是觉得林文儿老糊涂了。
没想到，沈清染带我来到他家，一开门，我的新导师和旧导师一起看着我。
「圆圆来啦~」
沈林文，沈越平，沈清染……我核善地扭头看着沈清染，掐了一把他的后腰，后槽牙咬得嘎嘎响。
「沈清染，你们家到底几个中文系的。」
「现在又多一个。」
「站着干吗，让圆圆进来。」沈清染的妈妈拉我进门，炒了一大桌子的菜。
「博士要不然学法吧?圆圆?」
「啊?」
「要我说得学美术。」
「去去去，你小子。」
我看着沈清染，笑得可爱。
20.
饭后，我们两个躺在床上。
不可思议，像是一场梦一样的。
我握着沈清染的手，「沈清染，我爱你。」
「我知道，我也爱你。」
他很不温柔的，薄荷混杂甜味的香气冲撞着我的身体，尽管我不断告饶，甚至落泪，颤抖地叫着他哥哥。
他只是不停地亲吻我的眼泪，嘴唇，却并不放轻他的动作的地哄我。
一遍又一遍地呼唤我的名字。
「圆圆，乖。」
江南曦视角
21.
我和沈清染家里是世交，我们两个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
我本来不喜欢他，是家里长辈们一厢情愿地在撮合罢了，不过也无所谓，顺着长辈的意愿走就好了。
后来十七岁那年，他因为执意要学美术，惹了他妈妈生气。
我以为，他是因为我，毕竟我们家是美术世家，毕竟两家劝他妈妈的时候，不停地再说。
「两个孩子有照应也好。」
「培养培养感情也好。」
他妈妈很强势，好像上辈子法律救过她的命，一直想让沈清染学法。
我本来想去劝他，学法也不错，毕竟有家里资源的铺垫，走这条路会很顺利。
我去找他，却没有找到。
直到他自己回来，斩钉截铁说自己要学美术。
阿姨最终没有强硬过他。
我问他为什么要学美术。
他不是因为我，是确实喜欢。
其实他坚定不移走了美术也不是因为我，是因为张圆，当然，这是后来才知道的。
我于是很羡慕他，羡慕他能有自己喜欢的东西，有坚定的事物，而我，只是一直在顺着家长意愿走，嗯……这么看，他这个人还挺勇敢的。
大三，我21岁那年，瞒着家里人偷偷开了家酒馆，这可能是我能做的最出格的事情了，可能吧，我第一次没有听家长们的话，做了件我自己喜欢的事。
我在酒馆遇见了很多客人，听了很多故事，我只是一直驻守着，在看似自由的栖息地，看人来人往，可能这样就好，可能这样……也不错吧。
大四，我跟沈清染表白了，沈清染没答应，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
「我们在一起，是最好的选择。」
「和爱的人在一起，才是最好的选择。」
沈清染这么回答我，算了，可能是被束缚久了，我早就没有飞的能力了。
22.
自从我表白后，沈清染就再也没有来过我的酒馆。
他打着体验生活的旗号，去海底捞当服务员。
后来我才知道，他这样其实是因为喜欢的姑娘喜欢吃海底捞，企图通过这种方式多和她见见。
而这个女孩今天推着他来到我的酒馆。
我见过那个女孩。
她的名字是张圆。
我酒馆开张的第一天，她来捧过场。
她是个很好的姑娘。
清醒独立，热情大方，完全是个浪漫主义者。
我羡慕她，很羡慕很羡慕。
她像一只快乐自在的无名小鸟，而我是笼中的金丝雀。
「这就是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儿啊？」
沈清染羞涩地点点头，像个邻家大男孩一样的腼腆的笑，我知道，他没撒谎，他恋爱了。
「是……那个让你坚定走美术的女孩吗？」
我笑着看别人拥有爱情，心里怪难过的，如果是我，我可能也会更喜欢这样的人吧。
我和沈清染从小一起长大，郎才女貌似的惹人艳羡，大家眼中命中注定的神仙眷侣。
可当我终于鼓起勇气喜欢他的时候，才发现因为起初缺乏的勇气早就错过了属于我的他。
沈清染，如果我再勇敢一点呢，如果再勇敢点，如果当初找到你的是我呢，能不能获得你的爱。
23.
我接到了一通电话，打电话的人是秦子叶。
是，张圆的前男友。
他说他想和张圆复合，需要我帮忙，把沈清染叫过来。
「你喜欢沈清染吧？」
他这么问我。
「你们很合适，就像我和张圆一样，对吗。」
我知道他说的哪方面，他和张圆的父母都是农村出身，进城务工，好不容易供养孩子上学，而我和沈清染自小不愁吃喝，都是高知分子的家庭，按道理来说，我们，和他们，才是门当户对。
真可笑啊，你说是不是，沈清染。
「你把我想成什么了呢，你又把张圆想成了什么人？」
「我不是为了爱情没有脑子不择手段的人，张圆也不是需要依赖别人的小女生，她在国际比赛获奖，获得唯一能被导师带着参加学术讨论会的资格，还没毕业就签了公司，这些你都怎么看呢。」
「秦先生，好自为之。」
秦子叶走后，酒馆里空空荡荡的，我一个人哭得厉害。
清染，你看啊，我在慢慢长大了。
24.
秦子叶进去的那天，我去看望他。
「为什么，要给我发那条短信？」
是的，秦子叶在把张圆带到咖啡馆前，给我发了短信。
「不然沈清染要怎么看到呢，对吧。」
「你在撒谎。」
他眼睛通红，沉默了很久。
「我只是怕没有挽回的余地，我对不起她。」
我看着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出来后做个好人吧。」
「不用，我可能死在里面。」
「望舒怀孕了，你知道吗？」
「所以，好好活着，就当赎罪了，行吗。」
我不记得后来再聊了什么，只记得他哭得像个泪人。
人这一生，多荒唐啊。
25.
后来，我听家人的意愿，进了娱乐圈。
不过没按照他们给的人设走，横冲直撞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却还是因为相貌不错火了起来。
心烦郁闷时，就回到酒馆，听别人讲故事。
经纪人对我很纵容，甚至还带我去旅游。
我在稻城亚丁碰见了沈清染，见证他向张圆求婚。
真幸福啊……
沈清染送了我一件礼物，是一只飞着的小鸟的雕塑。
他说是张圆的意思，不过雕是他自己雕的，哈哈。
我在上升期退出了娱乐圈，当了一名作家，把我在酒馆听的故事写了下来，一本又一本。
经纪人陪着我改行当了编辑，日复一日地陪我修修改改。
期间我去看过秦子叶几次，他住着很简陋的房子，却比以前笑容要多。
三年后，我在沈清染的婚礼上接到了捧花。
写这些已经是在接到捧花的后一天，我抬头看到外面小鸟飞来飞去，春意盎然。
低头，看到无名指上的婚戒灿烂，爱我的人坐在我旁边，一年又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