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声背靠着车库里的车门,仰面被岑佞拎着衣领,正要挨揍。
岑佞的绯闻刚下一些热度,这时候不方便再搞出什么大新闻了。
她握着他的手腕不松手,“你冷静点,别随便发疯让人看笑话。”
“再说,我和别人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
岑佞下手太没有顾忌,他凶狠的压着岑声的肩膀去顶他的腰腹。
岑声咳嗽两声,骤然吐出一口血来,林轻絮吓坏了,她真的怕岑佞搞出人命来。
她猛的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你真的疯了吗?!”
岑佞松下劲儿,被打的有点茫然无措。
岑声嘴角还带着血,他几不可查的笑了笑,然后对他说,“哥,别这么容易发火啊,容易提前更年期的。”
岑佞胸膛剧烈起伏几下,动了动喉咙,横眉怒呵一声,“谁他妈是你哥?!”
岑声双手举起到耳朵的位置,踉跄着一步步退离这里,然后隔着那么远的位置,对林轻絮比了个手机联络的手势。
林轻絮看他是真的不怕死,岑佞就这种阎王脾气,老去惹他干什么啊。
她无奈的不知如何是好,感觉岑声挨打是真的不冤枉他。
回头看到岑佞就站在那看着她,她一下愣住。
他的攻击性随着岑声的离开而退去,此时看着她时,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伤痕累累,绝望窒息。
他鼻梁上有一道血痕,是刚才被岑声打的,脸上一道巴掌印,是,她打的,怎么又破相了啊?
她叹息一声,想去看看他的伤势,“你……”
岑佞猛的一把拍开她的手,他从来没有这样过,林轻絮不知道怎么了。
她迷茫的看他,道歉的话都不知道从哪儿说。
“岑佞?”
他高挑的个子站在她面前,唇角露出个自嘲的笑。
“之前因为程许,现在因为岑声,是不是所有人在你这里都比我重要?”
“你和谁亲近不行,林轻絮,你怎么能选他?”
“你选他。”
他那表情像笑更像哭,“林轻絮,你以为他是想和你好吗?!”
“他是故意来恶心我的,你懂吗?”
她不懂,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他一直以为,最起码他们即使不在一起,但是始终是站在一起的。
岑声是谁?
那是把他妈气死的元凶之一,是时刻伺机而动,想要咬穿他咽喉的鬣狗。
浓重的背叛和失望,让他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来之前他再三告诫自己不要随便发脾气,可是,她真是会变着花样的伤他的心。
林轻絮不太了解他们之间的事,那都是豪门内部的辛密,而岑佞对过往也是三缄其口。
她只知道,岑佞年少的时候总是过的不痛快,他惯常压着漂亮的眉眼发脾气。
而他发脾气的对象里经常出现岑声的身影。
他说,“你以为他对你能有几分真心?”
“能给你所有真心的人,只有我,能放弃亿万继承权,被打到半死依旧选择你的人,也只有我。”
他那么深重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决绝的转身而去。
被留在原地的林轻絮心脏砰然鼓动,他那么眼神,就那么深深的烙印在她的心里。
从前和过去变成割接的两部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们究竟是怎么走到后来那种局面的?
岑佞冷淡着眉眼坐在车里,他一眼都没再往身后看。
回到住处,他很快敲定了一处山间别墅,不大不小,远离城市的纷纷扰扰。
第二天他推了所有的行程,亲自去看了那个地方。
他看了一圈,然后站在院子中的树下,低头点了一支烟。
阿常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华丽漂亮的建筑,越来越觉得,它像个精致的鸟笼。
岑佞抽完一支烟,走向阿常,“走吧,回去了。”
他想最后总要再给她一次机会吧,就看她怎么选择了。
听到敲门声,林轻絮打开门,看到门口的岑佞。
他仿佛回到了之前他们没有这么多不愉快的时候,见面对她情绪缓和好多。
她不自觉的就轻了声音,温和的问他,“怎么了?这么大半夜的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其实也不太晚,只是她上一世身体不太好,后面能早睡的时候就尽量早睡了。
岑佞没进门,就站门口和她说话,“出去说吧,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但是在这也不方便。”
确实,多不方便。
他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嘴角,看林轻絮的眼神,像是在看他年少时所瞄准的野兔。
林轻絮对岑佞潜意识的信任是怎么也改不了的,回身拿了一件外套就和他出去了。
她不知道,这个地方,她出去后,有多难才回来。
而她如今一无所觉,走的这么轻描淡写。
到了小路上,两人并排走着,林轻絮难得和他没有一见面就是暴烈的争执。
她说,“到底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岑佞点头,“行,你以后别见岑声了,我不喜欢。”
林轻絮停下脚步,蹙眉看他,“他现在是赛事最大的投资人,除非我退赛,要不然怎么可能不见他?”
“凭什么你不喜欢的人我就不能见?!”
岑佞这话不就是无理取闹吗?
“岑佞,你别没事找事,我和谁说话你都要管,你烦不烦啊。”
他难得没发脾气,只是淡淡的说,“那你退赛,别的比赛什么比赛都好,我到时候肯定不管。”
“退赛?!”
林轻絮惊讶无语的很,“你知道我多不容易才晋级的吗?”
“你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个赛场的吗?现在你轻飘飘的一句退赛就想让我放弃之前的一切努力和付出?!”
“你有病吧!”
岑佞轻笑一声,确实,他就是有病,岑声这么说他,现在林轻絮也这么说他。
那他不犯病给他们看,岂不是说不过去,岂不是让他们失望?
他叹口气,“絮絮,我真不想跟你吵,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算了。”
走到车边,他上了驾驶座,“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林轻絮总觉得今天的岑佞奇奇怪怪的,按照他的脾性,如果今天谈崩了,他肯定要不高兴的。
但是现在这样不声不响的,让她心里发毛。
她怎么怀疑,也只是猜测他一会儿要发脾气而已,但是没想到,事情驶向了她完全没猜到的地方。
车子完全不是去酒店的方向。
她敲击两下车窗,“停车,岑佞,我不用你送了。”
他此时脸上所有的情绪全部都褪去,只剩下冷硬的沉默和击溃不了的坚实防御。
看着沉默开车的人,林轻絮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你要带我去哪儿?我明天还有比赛要参加,我还有病人要照顾,还有很多事要做,你别发癫行不行?”
“岑佞?”
“岑佞!你说话!”
他不说话,一路开到他为林轻絮择定好的牢笼里,打开车门,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扛着上楼。
她趴在他肩膀上,听到一声清脆的大门落锁的声音,真的被吓到了。
“你个死人,做什么邪啊!”
“你正常点行不行?!”
“岑佞!你别闹了好不好?”
无论她怎么说,他始终是无动于衷,径直把她扔在柔软的床铺上。
林轻絮刚要起身,就被他一手推的躺了回去,他跨在她的腿上,膝盖压在她身体两侧。
冷情的一手去拽领带,每次林轻絮试图挣扎起身都被他轻松的推回去。
她简直不敢相信岑佞会这样对她,可是事实就是这样,此时此刻她才明悟。
岑声的事,是岑佞一块腐烂痛苦的逆鳞,他远比她想的要在意。
她手指颤抖着去摸他解衬衫纽扣的手腕,“我不惹你生气了,你别这样吓我。”
他缓缓拉开她的手,赤裸上身俯下来,和她咫尺之距的对视。
“晚了,林轻絮,你太伤我的心了。”
或许,他早就该换一种方式来对待她了,退让只会给别人机会。
“我想要的,不用别人给,我会拿到。”
原本捧在心上的姑娘,陷入精致的牢笼,颤抖着哭了一夜。
到了后半夜她已经哭都哭不出声音。
手腕无力的垂在床边,合眼疲惫的睡在被褥里,雪白脖颈上都是汗湿的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