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太阳照进来有些许刺眼,李冬脂微微歪了头借门檐的阴影挡光,她朝傅宬摆摆手,“那没事儿你就先走吧,你不是还要等人么?别让人等急了。”
“好,那我先走了。”傅宬捏了捏手里的脏衣服,又瞥了一眼床上的几只小奶狗,想到见面的机会还多,心情很是不错。
等牛凤菊端米汤出来时,‘许公子’已经不在,她不死心地左右张望,确认人是走了才埋怨冬脂道:“你这丫头怎么也不留人家吃饭就让人家走了!”
冬脂小心地给小狗喂米汤,“咱家又没有大鱼大肉可以招待人家,留他吃什么饭。”
“瞧你这话说的,留人吃饭讲究的是大鱼大肉么?讲究的是心意!”牛凤菊自顾自嘟囔,“也没给人洗干净衣裳,还让许公子带回去洗。”
“给谁洗衣裳?”李忠棉刚好从外头回来,听见牛凤菊的话就搭腔,他话音刚落就瞅见大黄的尸首,吓得‘呦’一声,“这怎么回事?这狗怎么死了呢?”
牛凤菊担心闺女伤心,赶紧出去小声给李忠棉解释一通。
李忠棉皱眉,为大黄的死觉得惋惜,但转脸又撸起袖子,喜道:“那你快点儿去烧过水,我给收拾收拾,今晚吃红烧狗肉。”
“李老五!”牛凤菊狠狠给他一巴掌,咬牙瞪着他,“你是不是缺心眼,没听见你闺女伤心么?”
“那…那拉去扔了?”李忠棉很不解为什么有狗肉不吃,要拉去扔了。
房间里的李冬脂走出来,顶着一双哭肿的眼、满脸泪痕,这模样吓李忠棉一跳。
她扁着嘴委屈道:“大黄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我想好好安葬它。”
“好好好,回头我让你爹去挖个坑。”牛凤菊舍不得闺女伤心,满口答应。
“我还想给她造口棺材,然后把她埋在那块地里。”李冬脂吸吸鼻子,眼泪呼之欲出。
给狗造棺材?李忠棉只觉得头大,但瞧着小闺女这泪人模样,他只能点点头,“…好,那爹现在就给你…给狗造棺材。”
所谓棺材,李忠棉不过是拿几根竹子造了个盒子,然后把大黄的尸体放进去。
又趁着下午大家都在屋里吃饭的光景,牛凤菊和李忠棉赶紧拿着铁锹锄头出门,带着大黄的棺材去地里埋了。
给狗办丧事,这在秧地墩乃至浦馆都是绝无仅有的事儿,传出去人家不得笑话他们才怪。
给狗办丧事怪,去要牛羊乳来喂小狗崽更怪。
李冬脂跑遍整条村,只找到两户人家有产崽的母牛。
其中一户说什么也不肯给半滴牛乳,不仅如此,还笑话冬脂是没大的姑娘,尽会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另一户倒是愿意给,但冬脂连着两日去了七八次,他们又觉得会饿着自家的小牛犊,所以也婉拒了冬脂。
不得已,李冬脂只能试着去傅家的牛场,看能不能要点儿牛乳回来。
傅宬在牛场里等了两日,未见李冬脂人影,都打定主意第二天要以还衣服为借口去冬脂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