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斜对面的李牡丹将她的表情收入了眼里,立马就知道桌子底下在发生着什么。
这些招数她在年轻的时候早就见过了,想在她面前玩这种手段?哼,这小姑娘还是不知道什么叫做人心险恶啊!
她低头窃笑,将自己的脚伸了出去,在桌子底下慢慢与姚小菊伸过来的脚相互触碰,然后轻轻摩挲着。
眼看着姚小菊的脸上爬上了绯红,低头娇羞,她差点没忍住哈哈大笑出声。
没一会儿,她脚伸得有些累了,也觉得这样没意思,脑子灵光一闪,又想到了新的点子。
她用一块肉将秋生唤了过来,然后又悄悄用脚趾夹了一块肉放在姚小菊的脚面上。
就在姚小菊觉得奇怪时,秋生就已蹿入了桌子底下,奔着她脚面上的那块肉而去。
“啊!”虽然没有被咬到皮肉的,但姚小菊还是被吓了一跳,赶紧扔了碗跳起来,差点把桌子给掀翻了。
众人朝她看去,视线顿时被她脱了鞋的脚吸引过去。
“哎呦!我说怎么吃着吃着一股臭脚丫子味呢。”李牡丹已经悄悄穿上了鞋子,她掩着鼻子,一副要被熏晕了的模样,“你这丫头什么毛病啊,怎么吃着饭还脱鞋?啧啧啧~”
姚小菊委屈地看向傅宬,她以为经过刚刚的调情,傅宬会找出去帮她。
谁知道傅宬竟别过了脸去,根本就没有在看她。
这同席吃饭的还有男子,姚小菊脱鞋的行径确实是不妥,但牛凤菊也没往那方面想,只当是天气热了,所以姚小菊才会如此做。
“没事没事,把鞋穿上就行了。”
姚小菊一声不敢吭,只好弯腰穿鞋。
这时李牡丹又追着问道:“你这丫头为啥要脱鞋啊?”
“我…我、我脚痒。”
“呦!你这年纪轻轻的怎么还有脚气啊?这可得早点找个大夫治治,不然以后哪家男儿敢要你?”
姚小菊唯唯诺诺的应是,只能吃下了这个哑巴亏。
一旁不发一言的冬脂将她的神情举止尽数收入了眼里,知道事情肯定不如明面上的那么简单。
果然,饭后李牡丹神秘兮兮地将她拉到院外,交待道:“冬脂啊!你别怪大姑说话直,你可得好好教导你找回来的那个小妹啊!”
“嗯?大姑为何这么说?”
李牡丹撇嘴,将方才饭桌上的事情说与冬脂听,然后道:“我知道傅二那小子对你一心一意,但英雄总归难过美人关,你说是不是?而且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是小菊事情做得过火,就像今日这般,要是传出去了,你们一家子还要不要做人了?”
听了她一席话,冬脂沉吟半晌,知道自己真的不能再任由小菊这般下去了,她得寻个好机会、好方法,让姚小菊彻底断了对傅宬的心思。
…
没几日,傅宬便回桐阜去了。
眼下距离婚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纵然他不信什么婚前不能见面的说法,但事关他和冬脂的未来,他事事都宁可小心一些。
他回桐阜后没几日,便就传了信来,确认罗秋生就在胥静明的府里!
冬脂得知这个消息,立马就去告诉陈新锐,想和陈新锐好好商量一下。
这日,她正准备出发去找陈新锐时,牛凤菊叫住了她:
“哎!冬脂你带着小菊去吧!左右你妹妹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你带着她,让她跟着你学做生意吧,这样等你嫁到桐阜去了,集上那个小铺子也可以交给你妹妹来打理。”
听闻这番话,姚小菊心中窃喜,李夏花心凉了半截。
冬脂道:“小菊大字不识几个,又不肯学,怎么接手铺子?而且我已经打算好了,以后将铺子交给二姐打理,日后二姐要是寻到好人家了,我也打算把那间铺子给二姐做嫁妆。”
闻言,李夏花感动得鼻头一酸,当即道:“二姐不要你的铺子!只要你不嫌弃二姐手脚粗笨,让二姐一直做兔肉,领一份工钱就行了。”
姚小菊的脸色马上就变了,阴沉着一张脸,恨不得马上将手里的东西砸了泄愤。
牛凤菊没有想到冬脂会这么说,讪讪一笑,转移话题道:“那…那你就先带小菊去外头看看吧,学不学做生意、接不接手铺子的,以后再说。”
“我不去!”姚小菊耍小性子。
冬脂才不会去哄她,扭身就走,最后还是牛凤菊连拉带哄的,才将小菊塞上了马车。
在她们临出发前,牛凤菊又匆匆回去拿了一点银子,塞进小菊的手里,让小菊要什么就自己买。
有了钱,小菊的脸色这才有所好转。
冬脂的心情愈发沉重,再这样下去,恐怕牛凤菊都要被带偏了。
去浦馆的路上,姐妹两人一路无言,快到集上时,冬脂才做行程介绍道:“我们先去陈新锐陈大人的府中,陈大人的娘子叫做柳如玉。到了之后,我会跟陈大人商量一些事情,你安生等着我,不要惹事。随后,我会去天香居,和孙掌柜商量一点事,你可以自己在酒楼里转转,自己买点东西吃。”
“好。”
两人到了陈府,下人立马就将两人领了进去。
早早就等着的柳如玉欣喜地出来迎她,人还没见着,就先娇嗔:“冬脂你真是太坏了,这么久了也不来看我,心里还记得有我这个病人的存在么?咦?”
她瞧见跟在冬脂身后,矮冬脂半头的姚小菊,惊讶过后恍然大悟,“哦! 这就是你妹妹吧?我听三哥哥说过的,你和傅二去西宁府找到了你的妹妹。天啊!你们真是太像了!”
她一如既往的自来熟,上去就攀住了姚小菊的胳膊,大大方方的打量姚小菊的容貌,然后领着人往后院去,同时还对冬脂挥手道:“你去吧,三哥哥正在书房等你呢。”
冬脂有些担心,又唤来柳如玉的丫鬟,附耳交代了几句,这才放心去找了陈新锐。
大婚前后几天的事全部都给积压了下来,桌子上的公文如一堵墙,将陈新锐挡在了后头。
冬脂进来,他头也不抬,招呼冬脂先坐,然后埋头将手上的公文看完了这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