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冉每年的这个时候,这个时间点,都会准时来到墓园。
明大爷年纪大了,记忆力差,但却对这个孩子印象深刻,因为这小孩子带来祭拜的东西跟别人不一样。
别人都是鲜花水果,他却每次都带着菜肴。
还是非常美味的食物。
“爸,我给你送饭来了。”远处一个妇人拿着饭盒跟装着汤水的瓶子。
明大爷摆摆手,说:“饭留下,菜拿走。”
妇人是明大爷的儿媳,叫曾春兰,每天负责给看守墓园的明爸送饭,笑着说:“爸,我记得呢,今天是6月2号,是那个男孩来祭拜吧?”
曾春兰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每年哪位男孩祭拜完,想把饭菜扔了,她爸说浪费,就让男孩给他吃。
本来曾春兰觉得吃祭拜过死人的食物不吉利,偏偏他爸吃过一次后,反而说那饭菜好吃的很,胃口大开。
“还真准时,这男孩子死去的亲人,应该很痛爱他。”曾春兰感叹,否则死后怎么可能这般惦记着从八岁开始祭拜到今天,从不间断。
……
尤冉把饭菜整齐摆放墓碑面前。
“爸,我来看你了。”尤冉用布块,轻轻的擦拭墓碑上的相片。
照片的男人才三十出头,笑容阳光帅气,很是俊俏,眉眼间淳善温柔。
“爸,这是你以前最喜欢的做的菜,也是我最爱吃的,你尝尝看,不好吃,就来梦中告诉我。”
安静的墓园里,微风拂面而过,那些祭拜干枯的花朵,轻轻摇曳。
尤冉浅笑,但眼眸是淡淡的悲伤:“爸,我有乖乖听你话,每天都过的开开心心,还给别人做厨子呢……”
絮絮叨叨的叙述最近发生的事,遇见的人。
过了好久,一声叹息带着伤感。
“今年是第十年了,你已经离开了十年……我好想你啊……”
想儿时,跟在你身边无忧无虑的感觉。
……
墓园里除了尤冉,还是其他也来祭拜的人,三三两两,神情都挂着怀念已经淡淡的伤感。
尤冉出了墓园,习惯性的把饭菜给了明大爷,忽然问:“大爷,我做的菜,好吃吗?”
明大爷吃的满嘴油光,点头:“小伙子,你做的菜比我儿媳妇强多了。”
闻言,尤冉浅笑着打车离开。
畅通无阻的回到蚬河小区,日落西山。
橘色的光芒笼罩小区,染上了温馨的色彩,几个老人带着小孩在玩耍,还有一片地方聚了不少老少跳广场舞,震耳欲聋的音乐,驱赶了尤冉心中的孤寂之感。
坐电梯到三楼,准备开门的时候遇见了好久不见的红梅婆婆,闲聊几句后,楼下传来找红梅婆婆跳舞的姊妹。
尤冉踌躇片刻才说:“小心点。”
红梅婆婆自然知道尤冉是担心她年纪大摔倒呢,笑着点头就下楼梯去了。
推门进屋,室内略微昏暗,落地窗被关紧,就连一直敞开的窗帘都被拉下了。
简单洗了个冷水澡,换上宽松的睡衣,室内闷热不透气,全部窗户都被关的死死的,窗帘密不透风遮住外面的世界,也阻挡了窥探。
尤冉打开电脑,查找附近的租屋信息,然而想到林尘宇无处不在的监视,这些地方,通通不适合。
盯着电脑屏幕,尤冉想到了昨天秦萧跟余乐的谈话,犹豫了下还是主动找上了67。
X:有订单吗?
67:!!!你不是说不接订单了吗?
X:最后一次。
尤冉想了想,又敲打几个字。
X:急用钱。
67:你不是说退出吗?好订单都被别人抢走了,倒是前几天有人指明找你,价格高的离谱,是帮公司做一个安全系统,要接吗?
X:知道是什么公司吗?
67:挂单是姓余的。
尤冉垂下眼帘在键盘轻轻敲打:我接。
……
秦萧睡眠很浅,天初亮,他就醒了,被一个电话吵醒的。
手机是低调奢华的黑金色,手指骨节分明的握着,沙哑的嗓音慵懒磁性:“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情跟我说。”
操控着电子遥控,窗帘自动打开,驱散室内的昏暗。
余乐的声音很激动的传来:“老板,X神接单了,接我们单了!”
秦萧捏眉心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嗯了声。
这声嗯,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余乐激昂的情绪,狐疑:“老板,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X神肯接单给我们做系统啊,这是多少钱都求不来的,你反应能不能别这么平淡。”
“说完了?”秦萧挂了电话,打开窗户,清晨的阳光充满了暖意,但夏日的早晨微风也是闷热的。
秦萧二楼卧室有个阳台,站在这里能一览城市琳琅满目的建筑,以及每日清晨准时出现的尤冉,从小区的公园走了过来,不同的是,他这些天,都背着电脑。
尤冉刚进入别墅没多久,就收到了一条通知。
他被XXX学校录取了,开学的时间在明天,最可笑的是,他自己根本就没报名这所学校。
刘淑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已经帮你跟小宇报好了学校,明天早上司机会来接你,到时候别第一天就迟到了,我可是耗费了不少钱才将你弄进去……”
自作主张。
尤冉握住手机的指尖泛白,垂头听着刘淑琴自顾自安排他人生的走向,从小到大,除了父亲,刘淑琴永远都只会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控制,打着冠冕堂皇的理由。
以前,是答应过父亲听她的话,直到他调查到父亲死亡的原因,刘淑琴,已经不再配是他的生母。
“我不是你为了巩固林家地位,讨好林尘宇的工具。”尤冉嗓音冰冷,水眸泛着他自己也没察觉的阴暗。
刘淑琴呼吸一顿,更加尖酸犀利的咒骂:“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这是为你好,成绩差还每天留个长发人模鬼样的,除了小宇谁会对你好,还不是我这当妈的,让你去跟小宇上同一所学校是为你好,你还不知好歹……”
尤冉眼神灰蒙蒙的,压抑着某种情绪说:“我的家人,只有尤淳一个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