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佳琴哪里是会被轻易吓到的,宋知心现在的举动彻底激怒了她。
她大吼:“有种你就打死啊!我看你倒是敢不敢!”
宋知心二话不说扣动扳机。她的动作很慢,扳机收动时那点细微至极的响声在周佳琴耳边不断放大,像是有刀子从她骨头上划过,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周佳琴再也受不了了,失态地颤声大叫起来:“别!别!我放了你们,别杀我!”
“我爸爸呢?”
周佳琴急忙对自己的手下道:“快,带下来!”
很快,宋蔚德就从楼梯上下来了。
“心心!”
“爸,您快走!”
“不行啊,心心,你这……”
“爸,别说了,快走!”宋知心急忙道,“你直接去容晶酒店,你去总·统套房找蒋承昀,或者谭顺年也行!”
宋蔚德被这一幕惊得老泪纵横,腿都几乎发软:“心心,爸爸不能丢下你走啊!”
“爸,你走你的,我不会有事的!”宋知心的语调干脆又严肃,“你在这里也帮不了我什么!你要是不想给我添乱,就赶紧走!”
“好,好,我走。”宋蔚德抹了一把脸,“爸不给你添乱,爸走。”
宋蔚德生怕自己慢一步就给宋知心带来麻烦,他已经拖累了女儿很多,不能连累她连命都没了。
“见到他们后给我打电话!”宋知心又喊。
否则她不确定一出这个门,周佳琴会不会让人再把爸爸扣住。
“好,好!”宋蔚德急忙点头。
趁着父女说话的间隙,周佳琴小小挣扎了一下,想借机挣脱宋知心的钳制。但是宋知心早就防范到了这一招,右肘更紧地箍住了她,同时左手的武器更紧地压在了她的太阳穴上,几乎要钻进她的皮肉里。
周佳琴浑身僵成了一块雕塑,连动都不敢动了。
从来都是她为刀俎,怎么会知道当鱼肉是一件如此恐怖的事情!
周佳琴的心理防线几乎就要断了。但毕竟也是干过不少杀人放火勾当的人,没有彻底失态,还维持着一丝冷静。
“从这里到容晶酒店最快也要一个小时,你确定你能这个姿势坚持一个小时?”周佳琴竟然开始好声好气地说话,“你把手机的东西放下,宋知心,我们还可以好好说。”
宋知心轻嗤,才不信她的鬼话。周佳琴,她是会“好好说”的人?
但她有一点说对了,她应该坚持不了那么多时间。
右手的伤口本来就没有好完全,刚才不小心扯到了,现在又开始泛起绵密的刺痛,并且不断朝着整个胳膊蔓延。
可能等用不了多久,她就钳制不住周佳琴了。
但是那又如何,她要为爸爸争取更多的时间。
她这次来,已经最好了最坏的打算。
要是蒋承昀或者谭娇娇能看到她的消息,赶来救她,那么算她运气好,大难不死。
要是不能,她就和周佳琴同归于尽。
周佳琴感受到了宋知心的不为所动,不禁暗恼,又开始后悔,她到底是招惹上了一个怎样的疯子。
她的保镖们在前边举着武器,虎视眈眈地对着宋知心。但是这个距离太近了,他们不敢贸然开火,怕误伤到周佳琴。又怕一下打不死宋知心让她崩了周佳琴。
双方就这样僵持了良久,每一份每一秒都无比煎熬。
保持着一个姿势太久了,宋知心的右臂忽然开始发麻。
右手的刺痛被不断放大,和那股子麻感一起,顺着她的手腕朝着手肘不断蔓延,骨头像是被蚕食,逐渐失去了知觉。
周佳琴在这一刻感受到了宋知心手臂的松动,用尽全力挣了一把,竟然真的挣开了!
她一边朝前扑,一边声嘶力竭地尖叫:“给我打死她!”
宋知心在第一时间扑倒,第一颗子弹却不是打向周佳琴,而是打碎了中央那盏硕·大的吊顶。
房间内顷刻间一片黑暗。
“砰砰砰”,接连不断的声音响起,空气中瞬间弥漫出血腥味。
宋知心扑倒在地,掏出口袋里的小鱼雷,用尽全力拧开,朝着前方狠狠掷了过去。
那就谁都别活了!
扔出去的那一刻,她想,她这辈子,终究还是欠了蒋承昀的。
希望自己的死,能让他彻底消了气,能让他帮一帮爸爸。不求多的,让他平安活着就行。
一声巨响,地动山摇,房间里的花瓶、鱼缸、玻璃全都碎了。
“啊!”谭娇娇远远地听到了这声巨响,惊恐问到,“什么声音?”
开车的谭顺年眉头一皱,一脚油门下去,车速瞬间飙升。而他前边那辆车却在顷刻间把速度提到了一百八,在刺耳的发动机轰鸣中消失在了视野中。
谭娇娇失神喃喃:“是前边?是周佳琴家里吗?知心……知心怎么样了?”
谭顺年无法回答她,谭娇娇不懂,但是他懂,他知道刚才那一声是什么量级的爆炸物才能发出的声响,又有多大的威力。
宋知心要是就在附近的话,可能……
蒋承昀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周佳琴的别墅外边,里边的所有灯都震碎了,电力系统短路,视线内一片漆黑。
一推门,浓郁的血腥味呛得人几欲作呕。
“宋知心?”他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有发现的颤抖。
没有人应声。
蒋承昀一颗心纷乱狂跳了起来。
他带来的人已经涌入别墅,拿出手电筒照亮了这炼狱般的场景。
在地上横七竖八的狼藉中,他看见了血泊中的宋知心。
这一刻,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呼吸都仿佛停了。
他急忙朝她跑去,膝盖重重跪在了一堆玻璃碎片上。
他颤抖着手摸上了她的颈动脉,在感受到那微弱的跳动后,喉头那股窒息感终于散了,他就和重新活过来似的,新鲜空气终于涌入肺腑,涨得他胸腔都生疼。
赶来的谭娇娇看见房间里的一幕,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她朝宋知心跑了过来,蒋承昀却一把将她抱起,大步朝外走。
白杨立刻问:“少爷,这里?”
蒋承昀眉目冷肃,脸上是白杨许久没有见过的狠戾与暴怒,简直让人心惊。
声音像是从他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嘶哑沉狠:“一个不留。”
白杨立刻道:“是。您放心,我一定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