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中,东山正欢天喜地:“这老天爷到底还是长眼的,原以为是天降横祸,没想到却替咱们解决了一个祸患。”
南风瞪他一眼:“那林文虽已入狱,但林奉仪到底尚在府中,注意着你这张没把门的嘴。”
东山不以为意:“经此一事,她怕是连她那间小院子都出不得了,还能如何打探消息,更是没法跟那毒妇勾结了。”
南风面色一正,刚想出言教训,便听自家太子发了话:“自己府上,何至于连几句叫舒心话都说不得,便由着他吧。”
同一时刻,天香殿里正歪在软榻上半阖着眼睛的景贵妃娘娘,猛的打了几个喷嚏,一旁的宫女一惊,忙取过薄毯盖在她身上,然她正是心烦意乱之际,一脚便踢向了小宫女。
“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惹了爱妃生气?”
景贵妃一个激灵,忙朝门口处望去,面上的不愉瞬间收敛,笑意盈盈的起身相迎:“皇上,您怎的过来了?”
“爱妃不欢迎朕?”
景贵妃娇嗔道:“皇上几日不来,臣妾以为皇上都将臣妾忘了。”
皇帝的精神显见比以往好了许多,搂着景贵妃的纤腰一同坐在了软榻上:“爱妃这是恼了朕了?”
“怎会,皇上政务繁忙,臣妾知晓的,只是小丫头做错了些小事罢了。”
“若是不懂事的,打发了便是,莫要气坏了身子。”
景贵妃斜着身子柔柔的靠进了皇帝怀里:“还是皇上怜惜臣妾。”
“你伴朕多年,朕自是怜惜你。”
景贵妃娇笑,柔情蜜意还来不及表现,便听皇帝问道:“爱妃可记得太子府上的林奉仪。”
景贵妃微挑了下眉头,道:“自是记得的,当年太子和隅儿府中的那几个都是臣妾亲自挑的,可是有什么问题?”
皇帝默了默才道:“无事,只是往后这身份太过低微的,就莫要往太子身边送了。”
景贵妃轻笑:“这年少慕艾,臣妾是看着这林家女儿貌美,便想着或能讨太子欢心,早日诞下一儿半女也是好的,毕竟太子也及冠了。”
皇帝将人搂紧了些,目光深沉:“太子大了,他的事情便由他自己打算吧,贵妃为朕操劳了数年,如今得空便清闲些吧。”
景贵妃含笑应下,后槽牙却忍不住咯咯作响,好在皇帝困意来袭,迷迷糊糊的并未注意。
然而此时的月天佑兄妹并无闲情逸致去关心这些传闻,月天佑满脸恍惚,昨日才与自家妹妹和解,今日就被叫进宫里商讨联姻一事,说实话,他根本就还没做好心理建设。
而更恍惚的当属月皎皎了:“太子妃?”
月天佑怔怔点头:“是,皇帝说,怎的也不能委屈了东漓的明珠。”
月皎皎突然对这位皇帝陛下多了一丝丝好感,太子曾明确的表示过不会给她太子妃之位,那想来,这位子定是皇帝定下的,不论是因着她的个人魅力,还是那株还魂草,结果好就成。
这样一来,她就是太子府后院当家作主的那个了,虽说这当家作主她并不是很稀罕,但有了地位,便能省却不少麻烦事。
所以只是片刻,月皎皎便接受了这个意外之喜:“那王兄如何答复的?”
看着妹妹欣喜的神色,月天佑忍不住叹气:“自然要修书回东漓,只怕父王母后不会应允。”
月皎皎狡黠一笑:“此事我有办法,只要王兄配合便好。”
一个时辰后,一封言辞恳切的信件自国宾馆出发,向东漓而去。
除汇报联姻一事外,其中大段的篇幅都用来讲述了太子与公主相识相恋相知的感人故事,而被迫同流合污的月天佑,此时只能在房中扶额长叹。
因着联姻之事,东漓使团便更改了行程,暂时留了下来,而与他们一同留下的还有西越使团。
遥、憧两个闲来无事便会聊聊西越使团的八卦,月皎皎并不关心西越为何留下,但没过几日便也知晓了原因。
在得知西越的和顺郡主将下嫁二皇子的时候,月皎皎便对此人产生了由衷的敬佩。
在这个阶级地位划分极为严明的时代,虽说于婚嫁之事上,家事地位是摆在首位的,但那毕竟是自己的一生,要下决心嫁给个心智不全的人,还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
不过想到她只是个郡主,恐怕也无权去决定自己的将来,她便又对这位郡主产生了一丝同情。
月皎皎不是个喜好交际的,但想着两人都是外来的,往后又要做妯娌,她所做的事,能多一个朋友也好,便打算着常来常往,日后好好相处。
可不知为何,后来几次偶遇,和顺郡主都总是用充满愤恨的眼神瞧她,月皎皎自觉没招惹过她,但是人家不给面子,她也没必要往上凑,便也不将此人放在心上了。
西越似是早就做好了联姻的打算,因此没过两日,消息便传开了,与此同时,婚礼的流程也就正式的准备开了。
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婚事几乎是凑在了一起,前后相差不过半月,在婚期定下的那一日,东漓使团也收到了来自东漓王上的回复。
月风清当然不舍得女儿远嫁,但信中言辞恳切,句句都透露着热恋中的小女儿的欢心,他实在无法拒绝,婚事便也就正式敲定了。
嫁妆已从东漓顺利出发,月天佑又在京中购置了一个三进的小院子作为月皎皎日后的娘家,便顺理成章的为妹妹留下了充足的人手。
烨国三位皇子轮番成婚,这可是烨国多少年都没有过的大喜事,整个都城都显得忙碌而喜庆,就连久病缠身的皇帝都显得精神奕奕。
而月天佑的一颗心始终是揪着的,他如今可还惦记着月皎皎所说的梦,但眼看着日子一天天平稳的过去了,皇帝和太子还都好好的,想来梦境已经因婚事而改变了,这才总算放心了些。
月皎皎那是根本就不担心的,那本就是她瞎编出来的,若不是月天佑那日问她,她简直都要忘了自己还撒过这么个弥天大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