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也不是真的有多遥远,他们大约晚膳时分便抵达了。
月皎皎在马车上深思了一会便几乎睡了一路,下了马车后直接被元星夜带着去用膳了,直到洗漱躺上了床,两人才有了单独聊天的机会。
“皎皎,道人今日所说之事,你……”
月皎皎一心酝酿着早早睡觉去做梦,没什么心思聊天,便应道:“嗯,要是算的出来明日告诉你吧。”
元星夜脱口道:“不,不用!”
月皎皎觉得他语气有些奇怪,一睁开眼,就撞进了他无措的眼眸中,她愣愣的问道:“怎么了?”
元星夜拧着眉头,伸手将她轻轻拥入怀中:“皎皎,往后凡事有我,你不要再为我冒险。”
月皎皎大眼睛眨巴眨巴了好几下,满脑子的问号:“什么意思?我冒什么险了?”
元星夜抚着她柔软的秀发,语气柔的几乎快要滴出水来:“所谓天机不可泄露,你的安危与我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月皎皎后知后觉品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心中柔软一片,伸手回抱着他:“放心吧,这也算不得什么天机,更不会有什么危险。”
若不能泄露,又何必要让她知道,且她又没将这当做生计,一切只是为了保命罢了。
“听话!”元星夜语气难得有些严厉。
月皎皎却更凶:“你才听话!且你安全了我才能安全。”
元星夜被她喝的一愣,却也没来得及再纠结,小女人已经翻身而上,红唇一勾,媚眼如丝,再多的担心忧虑也尽数被堵了回去。
而就如道人预料的一般,月皎皎果然梦到了,第二日一早,她便将事情完完整整的告知了元星夜。
与道人商议过后,应对方案也新鲜出炉,元星夜提笔洋洋洒洒一封信后,两人就安心在山庄里过了几天悠闲日子。
在回京当晚,元星夜便又被急召入宫,皇帝又病了。
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次元星夜是有准备的,因而也没有任何慌乱,甚至待元星夜走后,月皎皎还能淡定的回房酣然入睡。
元星夜抵达时,皇帝的寝殿外已经围了密密麻麻的一群人了,但有景浩拦着,任谁都不得随意入内。
甚至连景贵妃都被挡在了外头,而元星夜却能直接进去,元星隅对此很是不满,但想到接下来的计划,他又生生忍住了这委屈。
皇帝的状况并不算严重,只是时不时会头痛不已,用了药、行了针都不见好转,情绪便有些不好。
太医抖抖索索跪了一地,见元星夜来了,皇帝才略收了收脾气:“太子回来了。”
有了能做主的人,太医忙就将病情一一告知,但能做的都做了,他们实在也没瞧出什么不妥来。
元星夜脾气好,自然没有责怪他们,反而出起了主意:“父皇,儿臣府中的于良娣医术尚佳,可要叫她来帮衬一把?”
皇帝却摇头:“不必,你皇兄替朕找了个民间神医,算算时辰也快到了。”
元星夜也不坚持,应了一声便默默退到了一边,半柱香后,元星隅便带着神医进殿了。
神医不愧为神医,即便是第一次面圣,却仍端的是一派镇定自若,跟着大皇子一路进殿,脊背挺直,目不斜视,这开口的第一句话便震惊四座:“皇上身体无碍。”
一众太医瞳孔放大,本就低垂的头颅只恨不得触地,不愧是民间大夫,没见识过天威,才敢说出他们不敢说的实话。
元星夜淡淡瞧了那神医一眼,元星隅却气的似要当场将自己带来的人扔出去,直呼无用。
神医半点不畏惧,一脸平静道:“此乃厌胜之术。”
元星隅脸色瞬间涨红,一把揪住神医的衣襟:“原以为你有点本事,没想竟敢撞骗到圣上面前,你有几颗脑袋!”
神医被拎的双脚离地,却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大皇子稍安勿躁,老夫祖上世代行医,断不会行那招摇撞骗之事,且老夫是个惜命之人,在圣上面前不会妄下断言。”
元星隅神情似有犹豫,望向榻上双眉紧皱闭目养神的皇帝,却迟迟等不到他下令。
眼看气氛尴尬时间流逝,还是元星夜开口解了围:“父皇,既然这位神医如此肯定,听他说说又何妨。”
皇帝静默许久,终是缓缓睁开了眼睛,语气冰凉:“让他说。”
元星隅接到指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松了手,却还不忘言语警告一番:“莫要胡言乱语,否则你的脑袋可保不住。”
神医依旧淡定无比,转身对着皇帝稍稍躬身:“圣上可是头痛似针扎,且每隔一个时辰便会有呼吸困难、乏力、头脑昏胀之感。”
这话刚落,肉眼可见皇帝的额间便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且方才就紧皱的眉头瞬间便扭的更紧了,右手微颤扶住胸口,一副憋闷难以喘气的模样。
一旁的小公公见状,忙上前替皇帝顺气,语气慌乱道:“神医所言极是,可有良方医治?”
神医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纸,太医们皆是面色一变。
但皇帝此时无暇多言,众人也只能沉默不语,听神医缓缓说道:“既是厌胜之术,销毁厌胜之物,圣上立即便能痊愈。”
皇帝仍是难受极了的模样,元星隅见状急急问道:“神医可能找出这厌胜之物在何处。”
神医头一次露出了犹豫之色,看了眼皇帝,又迟疑着看向元星隅,元星隅被他看的一阵急躁:“有话便说,只要能医好父皇,本皇子必会护你周全。”
“这测算不难,只是……需要圣上的一滴血。”
小公公也是变了脸色,天子龙体怎可损伤,且这所谓的神医句句似胡言乱语,此等风险是万万不可冒的。
当然不愿冒险的不止小公公一人,元星隅头一个出声反对:“万万不可,你可还有别的法子。”
神医“这这这”了好一会,皇帝也总算是缓了过来,沉沉呼出一口浊气才道:“没什么不可,便试试吧。”
众人闻言皆下跪磕头高呼三思,元星隅也急急阻拦,一口一个龙体不可损伤,静静矗立在一旁满脸淡定的元星夜显得是那么的不合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