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皎皎抬头瞅了眼假寐的太子,确定他并没有注意自己,这才将盒子放在膝头打了开来。
当看到盒子中只是一套繁琐的红宝石头面时,她不禁有些失望,倒不是她有多贪图这所谓礼物,只是毕竟是要收买人,就这点酬劳实在是有些不够看了,她堂堂东漓公主,就这么廉价?
可想到那日自己舔着脸对大皇子几乎是深情告白的举动,她又觉得有些理解了,不论是在什么时代,那先动心的就是吃亏,所以在贵妃眼里,她这个公主可能当真不值什么好价钱。
月皎皎失望的啧了一声,随手扣上盒子扔在了一边,但半刻钟后,心头的不甘又占据了上风,她再次将盒子拿起,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检查了起来。
正大感失望的时候,便听太子问道:“找什么呢?”
月皎皎本就无意瞒他,便大大方方道:“贵妃给的贺礼,我就好奇会不会有什么古怪。”
元星夜撇了眼她手中的盒子:“何物?”
“首饰,说是咱们大婚的贺礼。”
元星夜眉头微挑:“一个妾送你这个太子妃?”
“那我是不是不该收?我不知道啊,我以为你让我过去就是为了给她面子,怕不收不好。”
女孩突然倾身靠近,小脸上满是严肃,水灵灵的眼睛紧紧盯着他,耳边的碎发随着马车的晃动微微扫着脸颊,元星夜莫名觉得脸上一阵阵的发痒,忙就错开视线。
“在孤面前该如何自称?”
月皎皎撇嘴,收回身子靠在车壁上,懒懒道:“妾、身、是不是不该收?”
这俏皮的语气惹得元星夜嘴角没忍住翘了翘,但只是一瞬,他便掩饰着开口:“无妨,喜欢便收着吧。”
“哦。”
短暂的安静后,元星夜状似不经意的再次朝她看去,却见女孩已经将头转向了窗外,正兴致勃勃的勾头看着外面的街景。
那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竟鬼使神差的道:“下去走走?”
月皎皎回头,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太子殿下,却见他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只能无奈道:“穿成这样?”
元星夜愣了愣,瞧瞧面前的女孩,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心中一阵烦躁,真不知道昨天喝的是什么酒,后劲竟如此之大。
不过月皎皎可不是个让自己吃亏的主,太子殿下既然发话可以下去走走,那就证明,他不急着回府,于是她立即吩咐坐在外面的遥遥开启了沿街扫货模式。
不一会,马车里便弥漫开包子、点心之类的混合味道。
实在是早上太匆忙,压根没来得及吃早饭,在皇帝跟前又空腹灌了一大碗茶,虽然贵妃那里备了不少点心,但深谙宫斗戏码的她可不敢轻易吃宫里的东西,月皎皎边自得的想着,边撸了个甜滋滋的糖葫芦。
看着嘴巴没片刻停歇的女子,元星夜内心五味杂陈。
刚刚两个肉包子下肚,又啃了半张饼,吃了一大块玫瑰酥,现在还抱着糖葫芦,不论是东漓还是大皇子,能派出这么一个让人防备不起来的探子,也算是用心了。
待到下马车的时候,遥遥手上的吃食已经快要拿不下了,可月皎皎绝对舍不得扔下任何一个美味,急忙跳下车子,从遥遥怀中接了几样点心拎在手里,大踏步往流光院而去。
元星夜看着她那副雄赳赳的模样,神色莫名的看向身后的马车,对着迎出门的小厮道:“将马车里的东西拿上。”
月皎皎当然没有忘记那份贺礼,只不过太子本就对她和大皇子的关系存在怀疑,若她就那么神经大条的把贵妃送的东西带回了房,万一真有什么问题,她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
只不过这些都是在她刚刚喂饱肚子,智商回笼后想到的,但东西已经到手不能退了,既然瞧不出不对劲,不如干脆点忘记的好。
月皎皎一回自己的院子,便马上叫来了张嬷嬷,没等她发话,张嬷嬷便抢先道:“小厨房里煨着鸡,先给公主下碗鸡丝面?”
“嗯嗯,快点快点。”
若是元星夜在这儿,恐怕会惊掉下巴,毕竟在他的认知里,决不可能有如此好吃能吃的女子。
但说实在的,月皎皎并非是吃货,只是前世的时候,为了保持身材,长年累月的不好好吃饭,再加上工作辛苦,生生把自己熬出了胃病,所以这辈子她绝不会亏待自己的胃。
一日三餐从不拉下,而且是严格奉行着“早餐吃得像皇帝,午餐吃的像平民,晚餐吃的像乞丐”的准则,方才那顿是早餐,而现在,已然到午饭点了。
元星夜踏入流光院的时候,一股浓浓的饭香便扑面而来,他抱着大概、也许、不可能的想法缓步走进,果不其然看到了正抱着海碗大快朵颐的太子妃,眉头便是狠狠的一跳。
院子里的人都被安排到各处干活了,各自忙碌着,并无人注意到院中进了人,还是张嬷嬷率先看到了元星夜,她警觉的看向身旁的公主,便觉头顶一道惊雷闪过,怎就偏这个时候过来了。
正想提醒自家公主注意形象的时候,便见公主不甚在意的抬起手背抹了把油乎乎的嘴唇:“殿下怎么过来了?”
张嬷嬷肩膀霎时垮了下去,就这么着吧,而后便心如死灰的退了出去。
“怎这会用膳。”
月皎皎咂咂嘴,“我,妾身惯用午膳。”
“方才在路上不是吃了许多?”
“方才那是早膳,殿下没有正事要忙吗?”有的话快去忙吧,管天管地还管本公主吃饭,你一太子这么闲合适吗?
元星夜稳稳坐着不动:“新婚前三日,孤的正事便是与太子妃相处。”
呃……这难道是传说中的蜜月,可她并不是很想要怎么办。
“殿下,咱们这不过是演戏,没必要……”
“这种话莫要时时挂在嘴上,当心隔墙有耳。”
嗯,有理,月皎皎知错就改,颠颠的跑到太子身边,悄眯眯道:“那今日殿下是还要留宿吧,是不是该给妾身这里放张软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