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获了自由的元星隅当即便入了宫,还是如同上次一样,直奔天香殿。
只是这一次,却没能见到惠嫔,更没能得到在皇帝面前表现的机会。
碰了一鼻子灰的元星隅虽然失落,却并没有放弃,他还有最后一条路,于是,到万寿殿前隔着大门磕头谢恩后,他去了太后的福寿宫。
小郡主如今还养在太后身边,他数月不见女儿,思念之下想要探望一番,太后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而与料想中的一样,养在身边这么久的孩子早就处出了感情,太后不放心让他单独见孩子,所以也跟着一同见了他。
元星隅虽然装模作样惯了,但对这孩子没有感情也是真的,于是,草草的看了两眼后,就实在装不出慈父的样子了。
见太后没有驱赶他的意思,便红着眼眶跪在了太后面前认错。
当然,没做过的事他是不会承认的,但他也实在不敢保证是不是自家母嫔做的,所以他也没有刻意狡辩。
只一味的说着不孝,辜负了父皇的养育之恩,辜负了太后的期盼云云。
对于这个孙子,太后的确不喜,但到底也是自己儿子的骨肉,若真能扶得起来,她不会难为他。
可看着他那即便落泪也掩不住算计的眸光,太后除了满心的厌恶也产生不了多余的感情。
哭诉过后,只余尴尬,这时,柳嬷嬷禀道:“太后,舒贵人求见!”
应付这一个就够头疼的了,太后哪还有心思见旁人,于是颇为不悦的道:“让她回去,哀家乏了。”
说罢,又看向元星隅:“你也走。”
若是方才,元星隅怕还会纠缠一下,可如今……想到许久不见的舒贵人,他掩住眸低的贪婪,再次俯身扣地,告退而去。
在皇帝和太后面前不得脸,可他到底是大皇子,在宫中还没有奴才敢管他,于是,在宫中溜达了一圈后,他悄悄潜入了西边的冷宫。
果然,舒贵人就等在那里。
见他前来,舒贵人立时就迎了上去:“大皇子可知我妹妹现下如何?”
元星隅心头的火热被浇灭了一大半,语气便有些不愉:“本宫受了这么些日子的苦,你头一个顾着的却是你妹妹?”
舒贵人一怔,自知失言,忙道:“皇上爱重您,自不会太过苛责,大皇子放心,前两日我才去过娘娘那里,娘娘一切安好。”
元星隅心里舒服了一些,这些年来,为了在父皇面前维持形象,他府中除了钱氏和景氏以外,只有两个通房。
但那四人,不是资质平庸,就是景嫔勉强塞给他的,所以私心里,他更喜欢自己挑选的舒贵人。
于是,舒贵人服了软,他便也无心计较了,一手将人环在了怀中:“你可有想本宫。”
舒贵人浑身一僵,下意识的想将人推开,却硬生生忍住了,轻声道:“自然是想的。”
元星隅心头一热,手便不老实了,舒贵人忙一把按住他的手:“不行……我今日不行……”
话没说完,元星隅却明白了她的意思,心头不禁觉得扫兴,有些后悔来这一趟,但舒贵人却还指望着他,紧紧环着他的腰不肯放开。
“您可曾听闻我家妹妹的消息?”
她们每月底便会互通一次消息报平安,可这次,她的消息发出了,却迟迟没得到回应,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她去尚衣局找了那个传信的宫女,却也没打听出什么可用的消息,所以在听闻大皇子入宫后,才会冒险走这一趟。
然而元星隅注定要让她失望了:“你妹妹一直由任先生看顾着,想来无碍。”
这便是不知了,舒贵人失望,却也不敢过多纠缠,两人没了正事,便预备离开了。
同以往一样,元星隅先走,舒贵人便找了个角落藏起来,默默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推门,却是蓦地顿在了门口。
以舒贵人的位置,根本看不到外面有什么,但只看元星隅的背影,她便莫名感到了一丝心慌。
接着,一声怒吼便震的她浑身一颤:“滚出来!”
元星隅“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分明该躲藏的舒贵人也下意识的从角落爬了出来……
片刻后,两人被带到了万寿殿,舒贵人先一步被皇帝带走问话,元星隅则被押到了偏殿。
舒贵人有异,皇帝是一早就知道了的,太子府秦奉仪的事,实发当日便被报了上来。
舒贵人出身童家,乃是书香门第,从不涉及朝堂。
约莫六十年前,童家大家长开办了童家书院,在京中赫赫有名,培养出了许多的有能之士,如今的六部中,有小半的人都出自童家书院。
这一辈的山长童显之虽比其祖父与父亲差上那么一些,但书院也一直维持的不错,直到五年前。
童家的孩子先后出事,先是长子坠崖,接着便是次子及幼女遭人劫持,后来,童显之夫妇关闭了书院,预备带着唯一幸存的长女出门寻人。
当时这件事闹得很大,传言是童家书院得罪了有后台的人,被报复了,许多出自童家书院的官员都积极加入了寻人中,可惜无果。
后来便有大臣提出让童氏女入宫,以求得皇家庇护,皇帝原本是不肯的,觉得这是趁人之危,可最后到底还是肯了。
而秦奉仪,便是童家早年被劫持的幼女。
据秦奉仪交代,她父母及二哥如今都被大皇子所控制,因此她与长姐才会先后进入皇家为大皇子做内应。
她姐姐在宫中所为她并不清楚,两人只每月底能通信一次互报平安,而她原本进入太子府的目的也在于争宠,只可惜太子看不到她,她便只能静待时机。
原本这次刺杀皇孙,她便是成功了也难逃一死,但她别无选择,她不死,便会害死家人。
可如今被发现了,太子不杀她,她活着一日,家人便会有一日风险,她死了便罢了,可眼睁睁看着,她做不到,所以还不如坦白,或许还能为他们谋得一条生路。
秦奉仪的口供便是这些,所以那日后,皇帝便下令盯着舒贵人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