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了喀纳斯以后一直联系不上兔子头像,我就自己报个南环线的团。
除了导游,六个人的团,我,还有两对夫妇,和一个戴眼镜的姑娘小莫。
从喀纳斯到禾木,那两对夫妇发现我摄影技术好,把我当免费旅拍。
倒是小莫,反而刻意避开我的镜头。
到了大峡谷那天,我为了躲开那两对夫妇,独自往峡谷深处走。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我哪能知道突然来了暴雨。
眼看雨势越大,我赶紧往谷底去寻避雨处。
“方老师……方霈……”
我回头看到小莫在喊我,却不明白她为何喊我停下。
猛然间,雨水卷着冲刷下的泥沙冲着我而来。
“快上来,快,抓住我的胳膊……”
容不得我多一秒犹豫,迅速抓住她的手腕拼命往高处爬。
她拉得很吃力,好在导游及时赶来帮忙。
脱险那一刻,小莫突然抱了我。
在我耳边的一句,眼泪蹭到了我的右脸,我没听真,又像是她自言自语。
右脸发烫,我突然觉得她熟悉,但不好意思问“哪里见过面”,听起来像俗套搭讪。
有惊无险,晚上导游组织了篝火晚会压压惊。
篝火映衬下,我看到一张清瘦的脸。
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
他们起哄,让我主动去亲“救命恩人”小莫。
那张清瘦的脸,脱了眼镜,低下了头。
我没同意。
有人让我说出理想女友的三个标准。
小莫也看着我。
我本来想说,“灵魂伴侣,知心爱人,人生旅伴”,又觉得何必认真,就答,“腰细、腿长、肤白”。
又问,是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
我不想和陌生人讨论情感状态,就敷衍说,“智者不入爱河,搞钱自然神。”
其实我是打算单独和小莫说声感谢的,可第二天早上听说她已经提前离团。
“她半夜告诉我要离队,走得太着急了,钱包都落下了。”
我一眼认出又是那令我做噩梦的钱包。
我不知道这世界上究竟有多少个一模一样的钱包,但我如果还认为是巧合就是犯傻了。
里面有身份证,我知道了她的名字,莫茉。
莫茉就是兔子头像,因为那张电影票根后面写了两句话。
“默契啊”,这是我说过的。
“一起看电影”,这是兔子头像的愿望。
钱包按身份证上的地址寄还给了莫茉,她却再也没有发过消息给我。
开学之后日子如常忙碌,无非是备课,出差,办公,写材料。
我买了新的咖啡机,并且自己学会了拉花。
我欣喜拍下照片,在分享到聊天框后,黯然删除。
莫茉提过的那部电影上映当日,她仍旧没再发来只言片语给我。
其实旅行回来我一直睡不安稳。
我梦见了那张清瘦的脸,她红着眼圈问我,要是重生一次会不会爱上她?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的确习惯了和她分享生活中点点滴滴,她是我认识的女孩里最聊得来的人。
可成年人都明白,互道晚安,并不算爱情。
关心再熟悉,也可能只是陌生人。
说好一起旅行,途中她不表明身份,或许是想考察现实中我的表现。
不辞而别,是我没认出她失望了?
我想好了,等这波行情涨上去,出差回来就把借莫茉的钱都还清。
如果我们还有缘分,应该是除去债务之外的发展。我理应去她的城市看看,再当面和她聊聊。
一同出差的人是李玲玲,虽说躲不过,但我心里有了预防,工作以外非必要不接触。
房间早就分开订好,流程以外我没有和她同空间。
相安无事回到学校,院里传来即将进行主任竞聘的消息。
按资历和绩效,我自信会是不二人选,要不是上一次被举报信害得,结果毫无悬念。
这一次,从材料到演稿,我准备地更加充分,确保万无一失。
晋升顺利,刘光在市里最贵的饭店“宰”了我一顿。
他又是一堆酸话,说什么恭喜,却句句不离他没我好命。
一周后,我正打算去给院长交材料,院长打电话找我了。
严肃的语气与上一次遭举报时如出一辙,顿时又让我紧张起来。
好端端的,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