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山边的落日余晖轻盈的洒下一层绯红的薄纱,将天地与江河,山岳,草木等皆笼在一片金黄艳光中,天际的霞云与江面投下影影绰绰,飘忽不定的倒影,徐徐江风拂过,波光粼粼中渗出那壮丽妩媚。
远处是连绵的山火蔓延,彼起起伏的凄厉叫喊声不绝与耳,离得近了似乎还能闻到那股子烧焦的橡皮恶臭味,茫茫火海着一个个漆黑扭曲得不成人形的影子相继倒下,肆虐的火舌一涌而上将人卷舌入腹。
火势之大烧至方圆数百里,亦连湖水都被灼烤得发烫,雁鹤怕热而高飞,群鱼奔走而游,似要离那死亡之地奔走而惧。
高削入云的黛青山巅之峰上,一袭被血染红衣裙的女子目露狰狞的扫过身后围堵住她的诸多自诩正派道义之士。其实内里流淌着跟她一样令人作呕的血液,甚至是还要不堪恶臭到了极点。
她怎么样都没有想到自己终有一日会落到如斯下场,指尖发颤,胸口那口郁气盘绕心中久久不散导致血脉堵塞,一口卡在喉中的乌血强咽着不吐出来,继续吞了回去。
“女魔头,你杀了这么多人罪有应得,今日我们就要替天行道将人就地正法。”为首的大胡子老汉从人群走跨步而出,刀尖上沾染的新鲜血液还在往下低垂着血;“若是你告诉我们当年拜月教埋藏宝贝的地点在哪里,说不定我们还会网开一面留你个全身。”
嘴里说着道貌岸然的话,本就混浊的目光更是染上贪欲与疯狂,连带着遭周的空气都变得浑浊不堪。
“呵,就凭你这个不知打哪来的杂种,也敢窥探我们拜月教之宝,自不量力的蠢货。”女子红唇冷哼一句,似在讽刺他的不自量力,瞎了一只眼的容颜似乎不显其丑,而是添了一抹道不明说不清的,令人折辱的美。
“女魔头,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大寿将尽。”见人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大汉对地啐了口浓痰,就欲提刀上前;“老子今日就替天行道,等你这女魔头死了老子就搬空拜月教的老巢,还怕找不着。”
大汉越想越觉得有理,就像心有懊恼那时候就不应该一把大火烧山,说不定留下的宝贝更多。可开弓没有回旋箭,只能将目光放在更长远的眼前。
“阿弥托福,施主还是为善较好。”今日江湖六大教围攻拜月教,只要是个傻子都能明白他们所图为何。
苏媱睁大只剩下半只的眼,眸中阴戾翻滚,恶狠狠磨咬着后槽牙,虎口开裂的手死握着弯月刀才不至于令人狼狈摔倒。
山顶上人嘴上说着打着为民除害的大义凛然的借口,其实背地里贪婪虚伪的正道人士的脸一一刻印在心口永不磨灭。
“想要老娘的命,也得看你们有没有那个好运,不过老娘的命和拜月教可不是那么好拿的,一群心口不一的畜生。”谁料女子话落后,竟然转身跳入高坠入云的悬底,宛如一朵层层叠叠绽放的红梨独自开放。
红莲虽美,却无人能欣赏其色之美,其色之艳而绚烂。
徒落下山崖之上一群分赃不均匀的小人面面相觑。
清安年间、元帝二十三年、健康四月人间桃李漫春风,流水飞埃过眼空。谁信黄梅深院静,水栀如玉映群红。
西子湖上随处可见的画坊船只上坐着不少吟诗作对,折扇轻摇、附庸风雅的才子佳人。时至正午,烈日当空,不少人坐与画坊间红袖添香,别有一番风情。
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
一处在健康城外不远处在常见不过的小村庄里。
被打破了头,满头枯黄头发,黑不溜秋的小姑娘‘嘤咛’一声醒来,因头疼难忍。抱着脑袋小小一只缩在最角落里,一张脸蹭满了灰混合着眼泪模糊成一团糊在脸上。
看着又恶心又邋遢,所幸苏媱现在看不见,否则指不定得如何恶心。
还没等她望着陌生的寒酸地方和一双又黑又瘦小粗糙,连指甲缝里都发黑的手发起呆。房间外本就不大牢靠的破烂小木门彻底被屋外骂骂咧咧进来的粗壮女人给踢坏了。
苏瑶才刚醒过来,脑袋还是有些发昏,加上这具身体许久未进食的缘故,她有种感觉弱得连一只蚂蚁都碾不死,完全处于生物链最低端的存在。
“你个死丫头既然醒了就给老娘去干活,一天到晚还想躺在床上偷懒不曾,我们家活像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你这种赔钱货。”膀大腰圆的,身材黝黑,头上裹了张深色头巾的妇人见苏瑶不说话,还以为是想偷懒。
当即火大了就上前揪住她的耳朵将人拉扯下来,本就因生病而头重脚轻的人顿时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干涸的嗓子发出闷哼一句。
“俺家养你这小贱蹄子这么大,有缺过你吃还是穿。居然还敢跑到村长家说我们虐待你。你是不是想死,要是想死随便找一条河淹死去,省的浪费饭菜……”其中掺夹着不少苏媱听不懂的方骂,用词之粗鄙难之入耳。
那妇人见她不说话,还在不依不饶的揪住她耳朵不依不饶中,嘴里的话要怎么难听怎么难听,就连那带着恶臭的唾液都喷到了她脸上???
苏媱现在整个人还是头重脚轻的,加上不知这个身体的主人有多久没有进食过。一被拉扯下来就觉得整个人头昏脑胀,血气上涌,就连反抗都反抗不了,胃部是一大口难以容忍往上涌的酸水。
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吐到了那个骂骂咧咧的妇人脚边。
还没等她吐完,她连人带头皮被李大兰攥拉着提起来,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脸上挨了火辣辣的一巴掌。脑袋被打偏,发出‘嗡嗡嗡’的回声。刚才还没吐完的酸水与秽物就这么恶心狼狈的糊在嘴边,塞到了鼻子里。
她就跟一只任人宰割的死鱼半分动弹不得,等李大兰骂着打累了,才又骂骂咧咧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