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聚成一团雾气的秦奕不知道这个女人大晚上的又在发什么疯,不过却能观察到,她现在身处的环境跟以往不同了。
沉咛半刻蹙眉后道;“你对这家小姐做了什么。”
苏媱翻了个秀气的白眼,坐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冷眼斜他道;“怎么说话的,就不许我发财了或者是其实我就是一个流浪在外的公主。”
“………”那一头又是长久的沉默。
苏媱以为就算是到了明天早上可能都不会等来这个闷葫芦的一句话,谁曾想正当她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
那团白雾幽幽的吐出;“谁家生了你这样的公主,活像倒了八辈子血霉。”声若山涧流水涟涟,可说出来的话就如此欠扁???
“呵,这么会说话,以前怎么不见你多说几句。”苏媱气得连白眼都懒得翻了,直接再次将那污浊不堪的铜钱在往那滩水里报复性的涮了涮。
“你不配。”
“…………”好气哦。
苏媱被这铜钱精一气顿时连想做什么都忘记了,大被盖过头,睡觉。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狗男人。
秦奕这次倒没有马上散去,而是足渐化为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高挑秀雅的身材。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竹簪交相辉映。
身上有着一股不同于兰麝的木头的香味。姿态闲雅,尚余孤瘦雪霜姿。
只是肤色苍白泛着透明的光泽,连带着唇都是只是微泛着色泽,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清隽的脸上只显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
“怎么都这么久了,这性子还是如此糟糕。”随即化为一团白雾散去,寻不到半分踪迹,唯剩床帘边的秋香色流苏惠子微微晃动。
“连我都认不出了,傻子。”一声轻嗤弱弱的随风而飘。
屋檐下月影婆娑,竹响梅咛笛沙山,皎洁的银灰色月色透过层层叠叠的枝桠斑斓的折射而下,在白玉石阶形成一影影绰绰月下美人图。
睡梦中的苏媱罕见的梦到了前世。
不是死时的孤注一掷,刚成为教主的意气风发,年幼时的与狗抢食。而是在她还没当上拜月教教主下山时遇到的一个容易害羞,动不动就会脸红的白衣小少年。
梦中是一处唯美的桃花仙境,落英缤纷,花枝花蔓花叶上的花瓣随清风而落,兜了树下人满头满怀,落得个衣襟沾香之美的雅兴。
大清早,一夜好梦的苏媱打着哈欠起床好半刻都不见有人端热水进来伺候,一对修眉差点儿要死拧成蝴蝶结。
本还想继续缩回温暖的被窝睡个回笼觉的。
而被赵氏不情不愿派来伺候的俩个二等丫鬟这才慢吞吞的走进来,嘴巴上还不雅的打着哈欠,眼角带着湿红,显然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
“小姐怎么起这么早,都不多睡一会。”被派来伺候的她三个丫鬟分别名叫桃红,桃绿,桃碧。
其中原主的记忆中告诉她,其中对她忠心的只有一个不爱言语的桃绿,也是最后陪她到庄子里的。
至于另外俩个很完美的上了苏媱的黑名单,一个心眼多,整日想着占便宜暗中欺负原主带着出糗与好吃懒做。
另一个卖主求荣吃里扒外,自然是不能在多留,不过要怎么处理才能不容易被人发现,还有她的那群小弟也得尽快联系上了。
不然她发现行事起来还真的是有种束手束脚的味道,啧,真是令人不爽。
还没等桃碧端着热水过来的时候,苏媱状将放在床边的一颗小珠子趁人不注意打在桃碧小腿上。
端着水盘的桃碧脚上一摔,控制不住摔了一跤,那盘水正不偏不倚浇了苏媱满身满脸。
冒着热气的水从尾梢上滴落,亦连床铺都湿濡大片。
大早上洗了个热水澡,真是刺激。
而这一幕正被昨日不放心苏媱,一大早过来的安国公看见,顿时怒火中烧。
苏媱立刻发出了抽抽涕涕哭声;“桃碧姐姐,我知道母亲不喜欢我,可你也不能欺负我,昨晚上给媱媱吃凉的饭菜就算了,为什么今早上还要拿水泼媱媱,你是不是也想赶媱媱走。”
“为什么你们都要欺负媱媱,难道媱媱就不是爹爹和母亲的女儿嘛,还是媱媱做的不好你们都讨厌媱媱,要是媱媱做错了什么让你们不开心的事情,媱媱改还不行吗,嘤嘤嘤。”苏媱拿手摸眼泪,无人看清她神色下掩藏的到底是什么。
听的正进来的安国公火气蹭蹭直升,昨日他便从赵氏嘴里得知赵氏此人糊涂,谁曾想还能做出如此过分的事。
伺候的下人若是没从主子嘴里透出那么一丁半点儿的风声,怎会做出恶奴欺主一事。
“滚。”身强力壮的安国公涨红着眼一脚将还未反应过来的桃碧踢翻在地,拳头捏得咯咯直响。
“小姐,桃碧没有。”碧桃也在这时候发现安国公来了,不顾后背火辣辣的疼痛,吓得脸白脚软,当即就跪下不断磕头;“侯爷,奴婢是不相信的,奴婢真的没有想过要将水泼到五小姐身上。”
“求小姐侯爷饶命。”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奴婢没有。”
“桃碧姐姐的意思难道是说媱媱是故意的嘛,可是媱媱没有……”苏媱在安国公靠近院落的时候就悄悄地将自己的手捏出了青紫,从宽大的亵衣伸起来的时候。
正好令人在无意间看见那块恐怖的伤口,新鲜的,还带着淡淡的青印子,一看就是昨日新留下的痕迹。
“将人拖下去打十八板拉去发卖。”安国公话一出,已经是彻底给碧桃定下了死刑。
“爹爹。”一声呼唤透着浓浓的依赖与害怕。
“媱媱别怕,爹爹来了,不会在有人欺负媱媱。”安国公对苏媱在没有感情,可那股子身为大男子主义里的劣根性还是有的。
而苏媱则是完美的捏好蛇的七寸,不多不少正好在试探的边缘,把握住了那个度。
“爹爹,媱媱好怕,他们对媱媱好凶……”顾不得大冬日一身湿衣服的苏媱哭着扑进了安国公的怀抱中。一双粗糙的小手紧攥着他胸前衣襟不放,拼命的上着眼药水;“爹爹,媱媱一个人好害怕,他们对媱媱一点不好,爹爹不要离开媱媱好不好……”
“媱媱在这里一个人好害怕,媱媱一个人都不喜欢,媱媱只想要爹爹能陪着媱媱好不好。”鼻子红通通的就像一只弱小无助的兔子,那双上挑的桃花眼此刻氤氲着化不开的朦胧水雾,越发可人。
安国公原以为接回了苏媱,便不会在让她受苦,可谁曾想摊上了赵氏这个糊涂妇人,还有一群欺上瞒下阳奉阴违的狗奴才。
加上若不是昨日苏媱说明日第一天要见祖母害怕要爹爹陪她。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赵氏居然会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安排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还给之安排了不怀好意的丫鬟。
心里那道不满的口子就像一个破烂麻袋一样被凛冽的风越扯越大,就等着一个合适的机会狰狞而出。
“好,只要有爹爹在再也不会有人欺负媱媱。”安国公抱着全身湿透的苏媱,眼眸黝黑。
“好,那爹爹和媱媱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骗人。”
“好。”
而这一幕在原主的前世记忆中都没有出现过,因为那时候刚回府的小媱媱就是一直居住在这个院落直到被送出宅子的时候,安国公都没有踏进来半步。
果然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苏媱现在心里喜滋滋的想,就连一大把年纪装嫩都不认为有多恶心膈应了。
今日原本是原主去拜见赵氏,然后偷听到他们贬低她又土又蠢的话,还见到了楚云妙和赵氏像一对关系在好不过的母女,而她就是一个又土又蠢的飞上枝头还是麻雀的麻雀。
最后是小云媱哭着离去,然后开始彻底拉开大戏的序幕,不过她可不着急,毕竟来日方长。
好戏要一幕幕的品才有味道。
而此时楚老夫人的院子中已经提前一步收到苏媱和安国公那边的消息了,心里不禁直骂赵氏这个蠢妇,就连对一大早就过来请安的赵氏都没有半个好脸。
赵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平白遭了楚老夫人一顿骂还不能反驳,只能忍着。
等她回到梅华院的时候,听到传回来的消息,一张脸顿时气得又红又白,就连房间里的瓷器都不知打碎了多少,无个干净下脚之地。
侯爷居然将那个人养在了自己的院子,这不正是在明晃晃的打她这个正室夫人的脸吗。
简直岂有此理,她原以为会是个好的,想不到居然是个窝藏坏心的,若不是张嬷嬷拦着,赵氏说不定马上就要去侯爷居住的雅焉院去了。
“夫人,四小姐来了。”外头伺候的丫鬟掀开花蜀帘出声道。
“是妙儿来了,快让妙儿进来。”果然还是妙儿是她的贴心小棉袄。
“母亲。”柔柔弱弱的嗓音似六月清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