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淮目视前方，认真地开着车，嗓音很沉，“别忘记你答应过我的话。”
他的脸色很不好，显然是在忍着怒气。
白音音很少会见到顾言淮露出这种表情，他一向是喜怒不形于色的。
那头的孟莹沉默很久，不知道是怕了顾言淮还是在思虑些什么，半晌，才回道：“顾先生，我说过了，任何人都不能拦着他的路，就算是你也不能。”
她的嗓音很优雅，也很坚定，“他，也不怕你。”
说罢，挂了电话。
这是孟莹第一次挂顾言淮电话，似乎完全不给这个大反派半点面子，明明现在这么危急，白音音还是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看了顾言淮一眼。
【帅有什么用，有钱有什么用，人家小美女还不是说拒绝就拒绝。】
【还打哑谜？他是谁？顾言淮情敌？】
【两个谜语人，滚！】
顾言淮听得狠狠皱了皱眉，瞥了眼她手机上的红点，一边开车追着白希明，一边解释道：“一会我给你解释。”
他看了白音音一眼，似是看出了白音音的心思，语气很认真，“我们好好谈谈。”
这一眼很真诚，以至于白音音说不出拒绝的话。
【谈就谈，谁怕谁。】
车停靠在了峨山的半山腰。
白希明的电话又打来了，“姐，老爷子见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我怕被他发现没敢跟那么近，就看到他的样子很严肃。”
“能听到对话吗？”
白音音一边下车，一边赶过去。
顾言淮走在她身旁，低头帮她默默踢开了地上的小石子，刚好白音音看都没看路就跨了过去，要是刚刚没踢开，估计她会扭到脚。
粗心大意。
顾言淮的神色很温柔，低头看着她焦急听电话的模样，不动声色地护着她前行。
偶尔伸手推开树枝，偶尔挡开地上的粘人草，白音音一路走得很舒适，倒是他裤腿上粘了许多刺小球，扎扎的，他很嫌弃。
“那个人递了一张东西给老爷子。”
白希明的嗓音再次传来，忽然高声许多，“老爷子忽然捂着心口蹲下来了！”
顾老爷子这是心脏病发了！
白音音攥紧了手机，逼自己冷静，吩咐道：“过去，扶着他，他口袋有药，喂他吃下，如果可以，截住那个男人。”
她挂了电话，立刻跑了起来，往白希明的定位而去。
顾言淮蹙紧眉头，给周特助打了一个电话。
白音音赶到了凉亭边，顾老爷子正靠在白希明肩膀上喘气，他手上捏着一张照片。
白希明很担心，慌失失地顺着他的背，好像想抢过那张照片，但顾老爷子紧捏着不放。
“爷爷。”
白音音跑了过去。
顾老爷子看到是她，才缓慢睁开双眼，他脸色惨白，嘴唇干裂，不停颤抖着，虚弱地道：“音音，音音，我，我儿子死了，死了。”
“那人，那人有照片。”
白音音往照片瞥了一眼。
照片里的环境是一个黑暗的小房子，一个中年男人躺在地上，他流了很多血，眼睛睁大，面目狰狞，死不瞑目。
就算白音音不认识顾言淮的爸，看到这照片也浑身一震，感觉心脏受到冲击。
顾老爷子似乎吃了药也没缓过来，不停喘气，呼吸越来越急速。
“带他去医院。”
就在白音音都有点手足无措之时，顾言淮只淡淡瞥了一眼地上的照片，就过去抱起了顾爷爷。
他直接将顾爷爷抱下山。
白音音看着他淡定稳重的样子，回过神来，立刻拿出她早就准备好的药香，打开让顾老爷子嗅着，缓解他的情绪。
顾老爷子闭上眼，一脸疲惫，仿佛苍老了十岁。
水眸眨了眨，提议道：“爷爷，现在很多照片都可以合成，我看这照片有点奇怪，一会得去鉴定一下。”
顾老爷子就像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眼睛一亮，道：“合成的？”
他紧紧地盯着白音音。
白音音坦荡地道：“我不敢确定，要让技术人员分析一下才知道。”
顾老爷子愣了半晌，似是想明白了，又似是安慰自己，“好好好，你立刻找人去分析，要是假的，这么诅咒我儿子，我非撕了那人不可。”
他说得咬牙切齿，脸色却比之前好了一点。
白音音摸摸松了口气。
剧情，总算是改变了吧？
医院。
顾言淮和医生谈好了，才走出来，他对着白音音点了点头。
那就是现在没大碍了。
白希明却似是想起什么，道：“这照片真的是合成的吗？要不是，顾老爷子不是得被气得死去活来？”
还死去活来，白音音给了白希明一个爆栗。
“刚得知信息，是人受到冲击最大的时候，等到他冷静下来，无论真假，都逐渐可以接受了。”
更何况，她怕的是在山上病发抢救不及时，现在已经在医院，这么多医生看着，安全得很。
“所以，照片是真的还是假的？”
白希明拿出那张照片，又看了一眼，别开头，“看起来很真，还好像是被虐致死。”
白音音接过照片，没说话。
“是真的。”
顾言淮帮她回了，脸色有几分让人看不懂，“他失踪了那么多年，最后发生了什么都不稀奇。”
只是偶尔有点消息传回来，似是而非，一直给了顾老爷子一个希望，忽然希望没了，顾老爷子接受不了。
但顾言淮一向现实，他从不抱这些虚无缥缈的希望。
只是真的是被虐致死，谁得罪顾家，他双倍奉还便是。
他眼底闪过一抹戾气。
白音音看懂了他的神情。
【完了，大反派有杀意了，黑化的开始。】
她交代了蠢弟弟几句，将顾言淮拉到了花园一角。
顾言淮低头盯着她的手，想着，是时候谈谈了。
白音音打算了解清楚顾言淮和孟莹的关系，她酝酿着怎么开口，一会儿看着他的脸，一会儿低头，忽然看到他脚上粘了这么多刺球儿，一脸嫌弃，“你怎么走路都不会走？”
【我一个都没黏上，他好蠢啊，忽然都不忍心凶他了。】
顾言淮默默把要解释的话收回。
他说：“小音，孟莹背后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