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淮听到白音音的名字，下颚紧绷，眼底卷起了寒风。
直到现在，白音音都没发他任何一个消息，就真的那么喜欢萧辰逸？！
他捏紧了红酒杯，捏得手指骨泛白，“砰”地一声响，酒杯碎了，红色的酒液流了他一手。
LUCY尖叫一声，躲到了方铭泽身后。
顾言淮满脸阴霾，拿过一旁的纸巾，擦干手上的酒液。
方铭泽？！
他摸了摸LUCY的脑袋，拿了张卡塞到她胸前，安抚道：“出去买点东西压压惊。”
LUCY亲了他一下，立刻滚出去了，直到远离顾言淮的低气压，才松了口气。
顾言淮的脸色并没好转。
方铭泽看了眼这一地的碎片，又看看他萧杀的神情，痞痞地啧了一声，“我就打个比方，她又没真怀孕，你这么生气干什么？”
他明明觉得之前顾言淮挺喜欢白音音，难道还真是心血来潮？还是顾言淮和他一样，底线都是不能怀孕？
顾言淮才注意到，刚刚方铭泽的意思是：白音音怀孕了，他会怎么样。
他汹涌的怒气压了下来，想到白音音怀孕，肚子里孕育着他们的结晶，眼底也柔和了几分。
他淡淡道：“有了，就生下来。”
方铭泽？！
不是，顾言淮刚刚听到怀孕都那么生气，怎么忽然又觉得可以生下来了？因为结婚了？
他推了推金丝边眼镜，一向带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凝重。
他不可能杀了江小鱼，方家的种也不可能变成私生子，方老爷子知道了会打死他，这才是问题所在。
这种事本就是你情我愿，他就知道，连避孕都不会，碰这种良家妇女最麻烦了。
他又喝了满满一杯红酒，桃花眼因为醉酒显得有几分迷离，看向林曜，道：“你呢？你女友怀孕了，会怎么办？”
林曜皱了皱眉，道：“我没女友。”
又认真地补充道：“真有，那结婚。”
方铭泽坐直了，桃花眼都眯了起来，“不喜欢也结？”
林曜脸色严肃，“做了，就该负责。”不喜欢为什么还让她怀孕？渣里渣气的，他不理解。
方铭泽嗤了一声，“老古董。”
这一晚上他除了喝酒还是喝酒，喝累了，直接躺在旁边女伴的大腿上。
女伴摸着他的脑袋，当他是孩子一样哄。
温香在怀，但他并没和往常一样觉得舒适，嗅着身旁女伴的香气，甚至觉得无来由的烦躁。
昨晚他接到了江小鱼的电话，他也记得江小鱼说的那个地方在哪，但他没去，也不知道那傻里傻气的女人怎么样了。
他不管，江家会为难她。
他要是管，就得负责了，负责就意味着要结婚要成家要断了他本可以拥有的风流快活……
他更烦了，忽然坐了起来，桃花眼里难得有一丝戾气，恶声恶气道：“滚出去。”
女伴第一次被他凶，也不敢说话，乖乖出去了。
方铭泽看着那女伴，他就想，江小鱼就不能像其他人一样乖吗？之前对他躲躲避避，给补偿不接受，还偷偷藏了个孩子。
林曜将他的不对劲收在眼底，递了个眼神给顾言淮。
顾言淮并没理会。
林曜算是发现了，今晚这两人都不对劲。
一个老盯着黑屏的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气得捏碎酒杯。
一个之前为了拿好手术刀，从不喝酒的人，今晚却差点把自己喝醉，还把最喜欢的女伴都赶出去。
嗯，大概都因为女人。
所以他就说，有工作在，要什么女人？女人，只会影响他拔枪的速度。
看着时间够了，他拿出证件，走出去，干活了。
……
白音音洗完澡躺到了床上，直到晚上十一点，也没看到顾言淮回家。
她心里有点异样的感觉，拿出手机看了好几次，很犹豫。
顾言淮应该是在加班？还是生了她的气，不回顾家了？
促进离婚是好事，但闹太大，就崩人设了。
她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装作今天什么都没发生，关心地问了一句：【老公，在加班呢？你今晚还回家吗？】
顾言淮秒回：【你很不想我回来？】
白音音就算没看到顾言淮的神情，也能想象他现在一定脸色很臭，甚至还想对她冷嘲热讽。
她决定装傻到底，直接打了个：【？】
完美。
懵懵懂懂装作不知道老公生气的气死人小娇妻上线。
半小时后，白音音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立刻关了追着的剧。
【哎，还差十分钟看完，等狗子洗澡了再继续。】
顾言淮携着一身酒气走进去。
“老公，你回来了。”
白音音唤了他一声，就嗅到了一股子酒气，顾言淮的眼神略带醉意，迷离又撩人。
【狗男人怎么喝酒了？该不会因为我？不不不，我哪来那么大魅力，估计是有应酬。】
顾言淮看都没看她，冷着脸走进浴室，一身气场冷得能冻死人。
浴室里传来了水声，白音音很想提醒他，他忘记拿衣服了。
【我要不要把衣服拿进去？不拿，他得光着出来，或者叫我，但他刚刚都当我不存在，叫了我我还过去，我不就很没面子？】
白音音挣扎了一下。
这天气也还没暖和，顾言淮病了，会第一个传染她，算了。
她拿过衣柜里的睡衣，敲响顾言淮的浴室门。
门立刻开了一条缝，白音音下意识退后一步，生怕他又把自己拉进去一起洗澡。
顾言淮伸手，拿过白音音手上的衣服，又把门关上了。
期间，余光都没在她身上停留。
【有杀气。】
白音音站着，看了眼刚刚落在她手上现在已经凉掉的洗澡水，抿了抿唇，又坐回了床上。
她忽然不想看剧了，继续拿出香方研究。
她做了两个新方子，一个是准备给顾老爷子的生日礼物，一个就是她的新公司要推出的第一款产品。
事业线已经踏出去了，只要第一款产品上市，她站稳脚跟就有理由崩人设提出离婚。
但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得劲。
可能因为离开了顾家就看不见顾爷爷了？或者和顾言淮在一起太久了，忽然一个人，看鬼片都觉得背后有阴风，不习惯？
【一定是认识的小鲜肉不够多，只要足够多，就会很快乐。】
忽然，浴室门开了。
顾言淮走了出去，鸦黑的眼看向白音音，眼里的情绪很汹涌。
白音音眨了眨眼，忽然有点慌。
【他怎么想吃人一样？不会真以为自己头上冒绿光了，越想越不爽，想打我吧？】
顾言淮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似是压抑着什么，哑着嗓子，凝视着她，道：“小音，我生气了。”
很气。
气得心脏无来由地难受，恨不得将她锁在家里，狠狠占有她，让她看不见也想不了其他男人。
但他又怕她哭，更不想看到她厌恶他的样子。
他第一次感觉那么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