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半,徐潮从服装店里出来,开着2020来到人民医院。
进了病房之后,他看到任琼已经把父母的住院用品收拾好了,她和母亲正坐在病床上闲聊。
“阿姨今天气色挺好啊!”徐潮笑着打了个招呼。
任母看到徐潮,也笑呵呵地说:“小徐,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琼琼有你这样的朋友,我也放心了!”
徐潮终于知道,任琼老是那么客气,真是家传的了。
他笑道:“不麻烦,你和叔叔都是阿爸的老同事、老领导,是我的长辈,为你们服务,我甘之如饴!”
任琼也笑了:“真会说话!怪不得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叔叔呢?我们可以走了吧?”徐潮拎着住院用品,顺口问道。
“阿爸去工业……”
任琼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任厂长从外面进来,喘着粗气:“气死我了!领导居然让我回农具厂做副厂长,给阎长水打下手!”
“别气了!”任母劝道,“副厂长就副厂长!既然有阎长水在上面压着,你可以什么事都不管,每天喝茶看报,拿你的死工资!”
任厂长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既然上面不想改变现状,我又何必强出头!农具厂又不是我家的,就算倒闭又如何?到时候,我换个地方。照样拿工资!”
徐潮心中一叹:“一个愿意做事的人,就这么被逼‘死’了!”
他没有插言,默默地把这一家三口送回农具厂家属院。
他把车上的东西拿进任家的院子,礼貌地叮嘱任厂长夫妇:“叔叔、阿姨,你们在家好好休养!”
然后,他又向任琼挥了挥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直接呼我!”
“我可没有那么大的巴掌!慢着,”任琼笑着把他叫住,并且拿出一撂大笔记本,“这是我从高一到高三的学习笔记,拿去给你妹妹,对她应该有帮助!”
徐潮笑道:“我去年找你借,你是直接拒绝。现在,我用不上了,你却又主动送给我!”
任琼笑吟吟地说道:“就你那成绩,给你也看不懂。再说了,那时候你的动机也不纯。听说你妹妹徐澜是个好苗子,这些笔记给她,只要用心揣摩,考个一本应该没问题!”
“好,我让她也努力点,争取将来和你做校友!”
“那我等着,格格!好了,你慢走!”
徐潮收了笔记本,就开车回服装店。
……
九月四号傍晚,艾山火车站。
徐潮原本打算开着他的吉普2020送任琼去省城的,但是任厂长听说这事之后,极力反对。
任厂长反对的理由是,徐潮连驾照都没有,他开车出远门不安全。
其实,徐潮知道任厂长是什么意思,吉普车内就那么点空间,车子晃来晃去,两人耳鬓厮磨,还没到地方擦出火花了。
不过,既然任琼的父亲反对,徐潮也没说什么,立即订了两张今天晚上的卧铺。
此时,距离发车还有大半个小时的时间,任厂长夫妇、任琼、徐潮和徐澜都在候车室里等着。
徐澜今天是请假出来的,理由是感谢任琼的学习笔记,必须送送学姐。
她看到任厂长夫妇拉着女儿在角落里叮嘱什么,就附近在徐潮耳边说道:“阿哥,阿爸听说你要追琼姐,高兴坏了。阿爸说,你这是给他争光,不管成与不成,他都有面子!”
徐潮笑道:“八字还没有一撇呢,现在高兴还太早!”
“你这两年先顶住,两年之后,我一定也报金陵大学,到时候给你助攻!”
“真是我亲妹啊,没白疼你!什么时候没钱了,直接找我!”
兄妹二人聊得欢,那边的任家三口也很投入地窃窃私语,不知不觉,喇叭里就传来:“由云港开往魔都的K9527号列车,马上开始检票,请旅客们做好准备!”
任厂长夫妇这才结束与女儿的谈话,他们来到徐潮的面前:“小徐,这一路上琼琼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叔叔、阿姨,你们都放心吧!我这段时间经常出去跑业务,很多场面都见过!”
在任厂长夫妇和妹妹的注视下,徐潮拎着行李,和任琼汇入检票的队伍中。
检票、进站、上车,他们进了卧铺的包厢。
徐潮选的都是下铺。
两人坐定之后,他拿出茶杯:“琼……任琼,你坐一下,我去打点开水!”
任琼笑道:“你是不是想叫我琼琼?”
“嗯!”
“想叫就叫嘛!何必这么扭扭捏捏的?这可不是你的性格哦!”
徐潮心中一喜,乐滋滋的去打水去了。
开水打来后,任琼已经在安静地看书,徐潮就没有打扰她,自己也拿出一本《毛选》来看。
前世,他开始经商后,看了很多商业方面的著作。
重生之后,商业类的书他也看,但更多的是商业之外的书。
深夜,车厢关灯,睡觉。
一觉醒来,已经是红日初升,火车到了省城金陵。
二人刚走出车站,迎面就遇上了各大学校迎接新生的师兄师姐。
他们的手里举着小旗子,大声招呼。
徐潮看到有人打着金陵大学的小旗,立即和任琼走了过去。
“学妹和学弟都是大一新生吗……学妹登个记吧……学妹喝水……学妹稍等,我们学校的大巴马上就来……”
这帮人接新团队有男有女,但是他们无论男女,都只把注意力放在任琼的身上。
徐潮自认算得上英俊少年,个头又高,居然没有一个女生主动跟他搭讪。
其实,新生报道,根本不用在这里登记,他们只是玩个小伎俩,把他们感兴趣的学弟、学妹的名字留下。
这个年代幸亏没有QQ、手机和微信,要不然,他们肯定会争着加任琼的联系方式。
有个男生甚至露出腰间的BB机:“学妹,你要不要记一下我的传呼号?我叫胡国兴,以后在学校有什么搞不定的事,直接Call我,一定帮你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