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了这个村庄,他不愿意再留在那里,可是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他答应过毒妹,要带着他云游天下,可是他们才到了第一站,她就离开了他。
无论如何,都要先把她去世的消息告知灵门,在没有找到凶手以前,他觉得没有脸去见那些人。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先找到灵门的人,让他们把这个消息带回去。
他想到了一风和他的手下,思忖了一会,他决定亲自去见一风,当面把此事的前因后果说明。
他先写下了一封信,将此事的经过详细描述了一遍。
见到一风时,只要把此信交给他即可,他也不想再提起此事,信写完,装入信封之时,他的泪水再次流了下来。
前面就是一风的分坛了,他和毒妹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里,这前后也就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一切都好像梦一样,来得快,消失得更快!
他呆呆的站在那里,这几个月来,他不问世事,不知道灵门有没有什么变化,还有傲雪和玉儿的情况怎么样了呢?
他轻叹了一口气,想这些有什么意义呢?或许他们根本就已经忘记了他的存在。
他慢慢的踱着步子走了过去,在一风分坛门外他停住了。
侍卫好像认出了他,脸色一变,“你是血魔?不,不对,你叫云天!”。
他轻点了一下头,“我想见一风,烦劳你通知一下!”。
他必须要把信亲自交到他的手上,也算是一种尊重。
一个女子走了出来,他呆住了,毒妹?她活灵灵的眼神一闪一闪的,他忍不住叫出了声,“艳儿!”。
对方一愣,旋即明白了过来,“你也知道我妹妹的小名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是毒姐。
他低下了头,泪水忍不住又在眼眶打转,“姐姐,既然你来了,我就把这封信亲自交给你吧!”。
他递了过去,准备转身离开。
“你等等,我妹妹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
他苦笑了一下,“信里说得很清楚,对不起了!”。
他不想回头,也不敢回头,咬了咬牙,身体轻轻一纵,向着远方就快速而去。
“你等等!”,毒姐想追他,可是身体动了动,又停住了。
她慢慢打开了信,泪水一点点的流了出来,一滴一滴的滴到了信纸上,她如同一尊雕塑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
“您怎么了?”,侍卫们也有些担心。
她轻轻摇了摇头,目无表情的走回到屋子里,一进房,那泪水便再也忍不住,如雨点一般从她的脸颊滑落。
她强忍住不哭出声来,可是这种伤痛怎么能够忍得住呢?她和妹妹自小形影不离,若不是她遇到了云天,现在她们姐妹也应该是在一起的。
她要为妹妹报仇,可是云天在信上说了,他也不知道凶手是谁?
这等大仇不报,妹妹在九泉之下是不得安宁的,虽然她和云天已经成了亲,可是并没有入洞房,一想到这里,她觉得更难受,妹妹是在去追求一个梦,可是梦就要实现了,她却离开了这个人世,上天对她真的不公平。
一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接过了她手中的信,他还算沉得住气,看完以后,将信收到了怀中。
“师妹,我马上会让人把这个消息告诉师父,放心吧,世上无论是谁杀了我师妹,都会要他血债血偿!师父也定不会容许有人如此冒犯我们灵门!”。
他的脸上露出了杀气,灵门上下极为团结,师兄弟之间胜似亲人,他的声音也有些哽咽。
“师兄,那就烦劳你了!”,她不想说话,“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会,谢谢!”。
她将头扭了过去,泪水早次掉了下来,她扑在了被子上,痛哭了起来,刚才还在压抑,现在见到一风以后,她便再难以控制,全身剧烈的颤抖着。
一风默默的看着她,泪水也顺着脸颊慢慢的掉落。
牙一直紧咬着,自从他进入灵门以后,就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灵门弟子虽然行走江湖难免会有死伤,但也算豪气,让人这样暗杀,实是从未发生过,此事重大,关乎灵门名声!
他轻轻的揉了一下眼睛,转身走了出去。
他将那封信先临摹了一遍,然后让人立即送到灵门总部,这件事情要尽快让柳寒知道,只要他一下令,所有的灵门弟子就会出动,定要将那仇人挖出来,碎尸万断!
对于云天的身份,他一直以来就有些担心,此人虽然目前并没有做出任何有违道义之事,可是他身体里毕竟流着易博的血,早晚有一天会危害武林!
师父一向精明,能够预测许多事情的发生,但关于这血魔重生一事,他却没有想到,原以为血魔复生以后,会在江湖上掀起一阵风雨,却不曾想,他不仅仅没有为害世间,反而还做了不少的好事,实是让人意外。
而且,他还和自己的师妹相爱,可是现在却突然发生了这件事情,云天的嫌疑应该是最大的,他虽然亲自前来送消息,可是也不排除他是在失去理性的情况下做出了这件事!
在没有证据之前,一切都只是猜测,可是只要是有嫌疑的人,就不能轻易放过。
师门的指令还没有下达之前,他也不能没有任何的行动,云天既然刚来过这里,他也不会走得太远!
他决定亲自出去一趟,无论如何都要和他当面对质一次。
再说云天离开了一风分坛以后,独自向前,这人海茫茫,他根本就不知道何人才是他的仇人,怀里揣着那八卦图,他恨不得一下将它撕得粉碎,它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它给毒妹带来了致命之灾!
他将那图取了出来,放在手心,运足了真气!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一声轻呼,“你果真没有走远!”。
抬头一看,正是一风,他低下了头,现在看到灵门的任何一个人,他都会有一种负疚感,“对不起!”。
“不要和我说对不起,这件事情你信上虽然说得很详细,可是有些细节我还是有必要当面问一下你!”。
他真的不想再提此事,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他的心就会痛苦万般。
“师妹和你成亲之前,到底有没有什么异样的举动或者事情发生?”。
他把手中的八卦图递了过去,“是它,我本来答应过她,要亲手交给师父他老人家,可是既然你不断追问,我想请你代交给师父,但师兄,你千万不能擅自偷看,艳儿就是因为偷看之后忍不住学了上面的武功,才会心态失衡!”。
一风一脸的迷惑,“这是什么东西?”。
“八卦图?”。
八卦图?他愣住了,这可是天下人人想要的东西,怎么会在云天手上呢?
“是土夏国君夏昊苍送给我的,我答应过大师兄,要将此物找到交给师父,现在它既然属于我了,我就有权处置它!”。
一风接了过去,他的手有些发抖,为了这八卦图,他也算花了许多的心思,却不曾想落到了云天手里。
“你为何上次回来的时候不说呢?”。
“它是一件邪物,夏昊苍告诫过我,他说只有灵气超过它的人才能驾驭,或者和它一样充满邪气的人才能拥有,我有邪气,师父他老人家有灵气,世间只有我们两个人可以拥有它!”。
一风轻轻摇了摇头,世间的事情邪乎的他见过不少,但如这般邪,他则真有些不相信。
“艳儿练习了一段上面的武功以后,便决定和我成亲,本就有些仓促,可我不想拂她的意,可在成婚当日却遭人暗算,我到现在也想不出来是为什么,师兄,我本不想将此物交给你,担心你会有什么意外,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师父,就只有拜托你了,切忌不要擅自打开!”。
“那你看过吗?”。
云天摇了摇头,“我只想把它交给师父!”。
“好吧,既然你愿意将它交出来,就说明你心里确实无愧,那你现在要去哪里呢?”。
他苦笑了一下,“天地之大,我真不知道去哪里,我只想慢慢等待,无论哪一天,知道了凶手以后,杀了他,然后回到那个小山村去陪伴艳儿!”。
一风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他对毒妹算得上一往情深,她现在去世了,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伤心的人。
以前,他对云天也有些不太信任的地方,可随着了解的增多,那种想法也渐渐消除了,而且还多出了几分佩服。
他所说的那些来自2046的话,现在想想,也应该不假!
“嗯,你好好保重,有什么事情可以来灵门找我,三哥一定会帮你的!”。
“多谢三哥!”,一风已经让他叫三哥,就已经说明接纳了他。
二人分手以后,云天漫无目的的向着走着,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星月山庄前面。
这山庄犹如一座孤岛一样,立在这里,方圆数里的人都不敢前来,显得极为冷清。
他的脚步移了移,准备转身离开,他没有必要去见独孤兄妹,他不想见任何一个熟悉的人,他心里的伤还需要时间来慢慢愈合。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影,傲雪和玉儿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她们不是回当年血魔练功之处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了呢?
傲雪虽然还是那样的板着脸,可是当玉儿和她说一些笑话的时候,她还是不时的会笑一下,现在她把照顾玉儿当成了自己最重要的事情。
她就是一个习惯照顾别人的人,当云天离开她以后,她确实失落了一段时间。
他和易博完全不同,就算继续留在他的身边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他们之间尽管也发生过一些男女间的事情,但毕竟那只是不得已,她也已经淡忘了。
她们当时回到了那片断崖,住了几天以后,独孤燕也到了那里,她是受人所托,要将玉儿接过来,后来见傲雪一人在那里,劝说了许久,她才愿意和她们一起回来。
住在这里比起那断崖自是要舒适许多,而且她也慢慢适应了新的生活。
易博确实已经死了,她守了三年的那个男人只不过是将灵魂寄放在了他的身上,他所说的那些话尽管听起来匪夷所思,但细细想想,也未必没有道理。
独孤血并不常在星月山庄,她们见面的机会也不多,所以每日里就和独孤燕一起练功,做些针线,聊些女儿家的话题,闷了的话,她们三个就会结伴出游,日子倒也过得逍遥自在。
今日,独孤燕正好有事出门,整个星月山庄就只剩下她二人和一些下人。
云天远远的看着她们,世事多变,不由感叹了起来,以前她们一直跟在自己身边,也算是同生共死过。
他转身走了,许多的东西过去以后,就已经失去了,他再也找不回从前的那种感觉了。
就在出庄的路上,他突然发现有几道人影向着星月山庄而去。他停下了脚步,这些人行迹有些可疑,难道是要对他们不利?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跟随过去看个究竟。
这些人在星月山庄以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溜了进去,云天一惊,也紧随着这些人到了里面。
此时,傲雪和玉儿已经回到房中,二人正坐在一起聊着天。
“姐姐,我发现独孤血大哥好像对你有些特别?”。
玉儿一边说,一边笑着,“上次他回来的时候,送了我们三个一些小礼物,可是我发现,他送给你的最有心!”。
“瞎说什么呀,让独孤姑娘听到了可就不好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独孤血大哥武功一点也不比那个云天差,你难道心里还在想着他吗?”,她的声音也严肃了些。
“不要和我提那个人,他和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
她的语气又恢复了冷漠,而且眼中还透着一丝厌恶。
云天看她那个样子,心里不免有些难受,在她心里,自己就真的这么讨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