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众多人埋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父皇,四哥相信乐平夫人医术,母后只是想让四哥放下罢了。”夜啸声音洪亮,若不是大家都知道他为人温和谦谦,重情重义,还以为他是在吼皇上。
皇上也是微愣,夜啸身为他的太子,竟然为皇后抵撞他。
“殿下。”云轻语扯了扯夜啸,赔笑着道:“父皇,殿下只是想为四王爷考虑,还请父皇不要生气。”
“乐平夫人,请你……”夜爵也不再求皇上,反而是向姜素尘请求。
但一道娇嗔却打断了他的声音:“四王爷,糊涂啊,公主生前与乐平夫人向来不和,她人已经走了,你却让乐平夫人打扰她安宁,这……还是快些让公主入土为安吧。”
说话的,是皇上的新宠妃玫妃,她姗姗来迟,到了皇上身边。
“皇上,公主走的突然,虽面上看着……”姜素尘辩解。
玫妃打断:“公主走的是很突然,若不是乐平夫人去为百姓寻药没在京城,定会有人以为是乐平夫人下的手,乐平夫人还是别掺和了,以免有人说乐平夫人对公主依旧有恨,想让公主走的不安生。”
“放肆!”长公主实在听不下去:“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编排素素?”
“长公主息怒。”玫妃屈身委屈道:“玫儿没编排乐平夫人,只是为乐平夫人考虑呀,公主已经走了,这看着也是这样了,何必再多一些事,让人胡乱编排呢?”
“玫妃说的对,她也是为素尘考虑,姑姑你别生气。”皇上安抚长公主,再看向姜素尘:“素尘啊,若是太医连检查死因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做什么太医?”
“素尘知道,只不过我做与不做,都会有人编排,倒不如让我瞧瞧以求心安?”姜素尘道。
“说到底,乐平夫人就是看不上老臣!”刘太医蹭的站起,气怒的望着姜素尘:“老臣向来是敬佩乐平夫人的,但乐平夫人总是践踏老臣尊严,臣实在难当!!
皇上,既然乐平夫人这般厉害,不若让她去做这太医院之首,让老臣离开太医院?”
气氛愈发紧张。
林正昊拉住姜素尘:“素素,咱不看了。”
好心却被别人这般曲解,这般抵怼,他实在气不过。
长公主也是,尽管她是夜姣姣姑祖母,但看着现在这么多人与她的素素作对,她都不想再待下去。
“素素,我们回去,待祭礼准备好,我们再来送最后一程。”长公主也拉着姜素尘道。
可这么多人不想让姜素尘看,姜素尘反而觉得其中有鬼。
玫妃与明妃都是夜眠送给皇上的,她们极力阻拦她给夜姣姣看情况。
把脉很快,也耗不了时间,这说话间当都能把好了。
可她们却一再阻拦,且看站位,似乎都有意无意的是在让她无法上前。
“刘太医,我不是看不起你,我只是想亲自看一下公主的情况,你们何必想的这么复杂?”姜素尘道。
“皇上,不论别人如何编排,流言蜚语如何说素尘,素尘都不怕,倒是她们这般阻拦,莫不是心里有鬼?”
她反将一军。
玫妃明妃眸底一闪而过的错乱,悄然看向夜眠。
皇上眼神也似鹰隼一般扫去,似乎想看看,到底是谁在作祟,谁心里有鬼。
“父皇。”夜眠拱手:“不如让素尘看看?若是姣姣真的有别的死因,被人所害,我们也好查清楚,总要给闽越国交代的,不是吗?
就是这被人所害与病故比起来,有些……不过父皇,还是姣姣死去的真相比较重要。”
“够了!”皇上大手一挥:“都不要看了,立刻准备姣姣祭礼。
传令下去,京城突发疫病,公主情况严重,难以治疗,已然薨世。
起草文书,千里加急送往闽越国,因姣姣染的是疫病,不得不快速下葬,若他们想来祭奠,我南夜国定会恭礼相迎。”
“父皇!姣姣的死定有古怪,怎能草草……”夜爵抗议。
姣姣是公主,怎能死的不明不白?他的父皇,当今皇上,竟然说都不要看了!
“她已经死了!”皇上厉呵:“姣姣是朕的女儿,朕难道不想知道?可越耽搁,越容易有事,你就不怕闽越国认为是有人故意谋害,从而攻打南夜?”
“有人谋害找出来为姣姣报仇便是了。”夜爵道。
“你说的轻巧,姣姣是公主,身在皇宫,却遭谋害,你让闽越国怎么想?岂不是以为朕没好好疼她?”
“到时候我会与外祖说……”
“朕不能冒那个险,不能拿百姓去玩笑,夜爵,你别忘了,你虽有闽越国的血脉,但你首要的,是朕的儿子!
你是朕的儿子,也是臣,首要的,便是听从朕的命令!”
皇上耳赤眼瞪,青筋爆出。
怒火席卷整个屋内,宫人们重重跪地:“皇上息怒。”
“父皇息怒,儿臣们谨遵父皇旨意。”夜眠深深鞠身,见夜啸与夜爵还没反应,连忙拉着两人一起:“四弟五弟,谨遵父皇旨意。”
夜爵骨头捏的咯吱作响,夜啸重重握住他的手,弯下身去。
他们与皇上是父子,也是君臣!
“儿臣可以接受姣姣的死,可为何偏得是疫病?”夜爵缓缓抬起头,双眸赤红。
若是疫病而死,那定是要将尸体烧了的。
“你是想有心之人查到,她是死于中毒吗?”皇上冷眼瞥去。
此刻,他只是浑身泛着威严的君王。
夜爵无话可说。
“父皇,儿臣身为大家的兄长,愿意全力操办姣姣祭礼。”夜眠道。
“二哥,我是太子,这事还是我来吧。”夜啸出声。
“太子说的是,只不过德妃娘娘的身子也需要太子殿下……”
“母妃身子现在好很多了,没事的。”
夜啸刚说完,便有宫人前来禀报:“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不好了。”
来人磕在地上,将皇上皇后都惊了一跳。
“怎么回事?慌慌张张,成何体统!”皇上道。
“皇上,不好了,德妃娘娘听闻公主的事,激动的想来,结果一不小心摔了,磕了满头的血,好多的血……”宫人惊呼着。
夜啸脸色煞白,倏地跑了出去。
皇上心头一紧,也要跟着离开。
“父皇,那姣姣这事?”夜眠抓住时间问。
“全权交给你处理。”皇上走了出去,又回过头道:“公主阁的人怎么处理,你应该明白。”
“是。”夜眠应声。
“皇上饶命,饶命啊……”公主阁的宫人知晓大难临头,连忙叩头。
皇上走了,便向着寒辞兮与夜啸求情。
“请皇后娘娘为我们求求情。”
“请二王爷饶命啊。”
夜姣姣真正的死,得保密。
夜姣姣死与‘疫病’,那么公主阁的人又怎么能留?
这是皇上的命令,寒辞兮也不能自作主张,有人去拉她,又挤不到夜姣姣床边去的姜素尘只能护送着她走出来。
“素素,这里的事,我们便别掺和了。”长公主道。
无关冷暖,而是再掺和下去,反而是自己处处不是。
夜爵与夜姣姣一母所出,都管不了事。
寒辞兮也用眼神示意姜素尘离开。
姜素尘紧了紧拳头,终究还是朝祈儿招招手:“祈儿,我们走。”
皇上下的决定,她无法扭转,若真能瞒天过海,也不算坏事。
姜素尘与长公主等人准备先回府,等宫里安排好了再参加祭礼,马车上,祈儿悄悄从袖中拿出一根银针:“娘亲,这个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