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太深，姜素尘本想留宿皇后宫里。
夜啸却道：“我来时见到贤王府的马车停在宫外，贤王好像在里面，不知为何不进来，听说也等了快一两个时辰了。”
“爹爹是来接我们的吗？娘亲，我们回家吧。”原本很困的祁儿听到夜冥渊一直在外面等着，瞬间来了精神。
姜素尘微诧，眉间泛着不易察觉的喜意，夜冥渊这是担心她吗？
“好，回去虽然晚了些，却可以多睡一会儿。”姜素尘抱起祁儿，道别：“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素尘先走一步。”
“慢走。”皇后示意宫人送姜素尘离开。
她也与夜啸和德妃道别：“本宫也去歇息了，啸儿你好好照顾你母妃。”
“恭送母后。”
……
出了宫门。
贤王府的马车果真停在那里。
姜素尘抱着祁儿靠近，掀开车帘，夜冥渊和宋卿晚坐在里面。
还有明昔野。
“你想做什么？”夜冥渊看见他，声音极冷，仿若不想见她一般。
她心凉了几分。
“你不是来等我们的？”
“本王只是路过，停在这里，你有意见？”
姜素尘：“……”
“爹爹。”祁儿委屈巴巴喊出声。
夜冥渊这才看向他。
“爹爹，你是没看到祁儿吗？”
祁儿感觉，天再怎么黑，爹爹也不至于看不到娘亲怀里的他吧。
感觉爹爹一直在看娘亲，都看不到他。
“坐下，回府。”夜冥渊道。
姜素尘抱着祁儿，退了出去，准备步行回去。
宋卿晚掀开车帘：“王妃，王爷让你坐着回去。”
“既然不是来接我的，我又何必碍着你们？”姜素尘道。
她莫名的有点别扭，既然夜冥渊说不是来接的，她走便是。
“没有，快上来，王爷就是专门……”
“就是路过，但还不上来？若是途中祁儿出了什么事，你如何向本王交代？”夜冥渊道。
“王妃，快上来吧。”明昔野也探出脑袋，小声招呼道。
“娘亲，我们上去吧。”祁儿抱着姜素尘脖子，轻轻蹭了蹭：“太子叔叔都说等了一两个时辰了，依我看爹爹就是死、鸭、子嘴硬。”
他真的很搞不懂，为什么要说谎呢。
别的他不能判定真假，但是太子叔叔都说了，那肯定是真的。
“既然祁儿都让我上去，我就上去吧。”
姜素尘何尝不知道夜冥渊有些死、鸭、子嘴硬的成分。
但是此生她绝不会太上赶着去对一个人好了。
马车上，气氛格外尴尬。
谁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祁儿想着缓和气氛，说着等过年想做些什么。
一时间，也只有他小嘴叭叭的声音。
直到他说的嘴干了，很快在姜素尘怀里睡着。
……
翌日
王太妃带人扎好了聚宝盆，姜素尘给祁儿穿上了喜庆的红衣裳。
连她自己也穿的喜庆。
夜冥渊难得与她们一起吃饭。
宋卿晚也跟着一起。
吃完以后，大家一起贴对联，挂彩灯，带上下人准备的东西去祭祖。
王太妃在老王爷坟前说了好多好多的话，祁儿也跑着去，闹着要与祖父说话。
“祖父啊祖父，你在天有灵的话，你可要保佑祁儿，保佑祁儿能够让爹爹娘亲好好的。
还有，保佑爹爹不要再对娘亲那么凶了，保佑我们一家人好好的……”
祁儿说了好多的话。
童言无忌。
却也容易触动人心。
姜素尘看向夜冥渊。
他脊背挺的很直，他不知看着何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宽大袖袍遮住他的手，宋卿晚稍微晃动的宽袖时而也遮住了他的脸。
“娘亲，你有没有话想同祖父说？”祁儿喊着。
姜素尘摇摇头，笑道：“祁儿说吧。”
祭完夜家的祖，祁儿问：“娘亲，你是不是想你娘亲了？我们去给你娘亲祭拜吧。”
祭拜亡灵多数是初二，祭祖是除夕，祭祖在宗祠，但王太妃想老王爷了，便也一起来坟上了。
“等初二去吧。”姜素尘道。
“今日去吧。”王太妃道：“我让人准备了东西，早些去看看盈盈，让她期待来的更快些。”
王太妃也想林盈盈了。
“好。”姜素尘点点头。
竟有些哽咽。
天色早，去看看林盈盈是有时间的。
林盈盈是姜家自己葬的，从头到尾没让林家插手过。
到了林盈盈的坟头，姜素尘和王太妃都震了又震。
林盈盈的墓碑，竟被人砍了！
她的坟头，也被人翻过。
姜素尘脚步沉重的绕着走了走，当看到一个坑时，眼泪哗啦往下砸。
人也迅速的爬下去，想看看情况。
老管家急的喊着下人：“王妃想做什么？快将王妃拉出来。”
下人拉不出来，姜素尘许久方才将自己脑袋探出来。
她双眸通红的望着王太妃，第一次表现这么脆弱。
“母亲，我娘没了。”
王太妃紧紧攥着拳头，愤怒又难受，她跪坐在地上，抱住姜素尘脑袋，紧紧抱着。
“里面没娘的尸体，娘没了。”
姜素尘抱着王太妃痛哭着。
她平时极少来，她想若是自己来勤点，会不会就没有人敢动这个坟墓。
“母亲，我真是不孝，我不孝啊！”
“没了？”老管家也是很懵的。
听说过盗墓的，会盗金银财宝，却没听说连尸体也盗的。
尸体这么多年只剩下骨头，盗来做什么？
“什么人竟这般恐怖？林小姐也没什么仇人呐？”老管家依旧喜欢叫林盈盈为林小姐。
就算她嫁了人，也不想叫姜夫人。
“查！一定要查出是谁！”王太妃震怒道。
林盈盈是她的好友，她是难以忍受这种事发生的。
“不论何缘故，找到便碎尸万段！”一向仁慈的王太妃，也说出了这般话。
姜素尘握住王太妃，哭腔浓重：“母亲，不能张扬，若是外祖父知道，定会撑不下去的。”
长公主这般爱她的娘亲，若是知道她的娘亲死了还要受这样的侮辱，定是难以承受的。
“嗯，你说的是，杨叔，让人秘密去查！”王太妃道。
“找到人带到我身边，我要让那个人生不如死！”姜素尘道。
“娘亲。”祁儿眼眶也红肿，他不敢哭出来，怕娘亲更加伤心。
他也趴在旁边，抱着姜素尘。
三人抱头哭着。
也没注意到，坐在轮椅上，一向淡漠无情冷厉的夜冥渊，此刻眸底满是心疼，眼眶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