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位律师对苏唐而言并不陌生。
当初袁艺昕在网络上诽谤苏唐，盛烽陷入医患纠纷时，就是这两位律师给他们做的代理。
一晃过去几个月，再见面已经物是人非。
“苏小姐，方便吗？”柏禾先问。
“请进。”苏唐隐隐感觉不安。
她倒了两杯水递到柏禾和柳行面前，然后双手紧握坐在两人对面。
柏禾和柳行对视一眼，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厚厚的协议。
“苏小姐，这是盛先生委托我们做的财产转让协议，您可以看一下。”
柏禾说着，手里那摞纸就到了苏唐眼底。
苏唐接下来，却不着急翻看。
她双手托着，幽黑的眸子望着柏禾。
“柏律师，这是什么意思？”
“盛先生之前委托时交待，如果他在本月8号之前没有联系我，那么我们就要来找您确认他的财产……”
“为什么？”苏唐快速打断柏禾的话，语速加快道：“我不要他的财产，他不是去支援了吗？我们两天前还通过电话，他说让我等他回来，你们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说着说着，苏唐有些语无伦次了。
她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没有逻辑，可她只能靠这种方式来转移话题。
她怕柏禾说出令她无法接受的事实。
她其实比谁都明白，柏禾和柳行拿着这份协议来找她，就意味着盛烽出事了。
不然，现在在她面前的应该是盛烽，而不是两个律师。
“苏小姐，我非常理解您此刻的心情。”
柏禾语速平缓，大概是这种事经历得多了，更擅长面对。
苏唐受到影响，心情缓和了一点，但手指还在发抖。
“他出事了？”情绪过度之后，她鼓起勇气面对。
柏禾十指相抵，迎接苏唐的目光，缓缓答道：“是。”
苏唐没想到一语成谶，顿时感觉周围空气变得稀薄，呼吸也变得费力起来。
她不敢再问，只觉得自己陷入一片真空，因为缺氧整颗心脏都在收紧，变形。
脑海中发出一阵高过一阵的幻音，尖锐刺耳，她紧紧地攥着手里的文件，表情也变得痛苦不堪。
“苏小姐……”柳行握住她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种时刻，沉默的陪伴比苍白的语言更有效。
苏唐吃力地呼吸，心绞痛让她感觉快要死掉。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恢复了一些意识。
好像溺水的人拼命挣扎后浮出了水面。
“你说吧，我能承受。”她满眼诚恳，看向柏禾。
柏禾也做好了准备，没有绕弯子，“苏小姐，据我们获悉，盛先生是在搜救时遇到山体滑坡遇难的。现场无人生还。”
“是前天的事吗？”苏唐问。
她这几天一直在关注当地新闻，确实有一场山体滑坡事故。
新闻报道提过遇难人员中有医护人员，可她怎么都没想到会有盛烽。
柏禾点了点头。
“这才两天，怎么就能确定无人生还？”苏唐的情绪又开始激动。
她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要过去，我现在就要去。”
“苏小姐，您冷静。那边已经不允许普通人进入，您过去也无济于事。况且当地气象环境和地质状况都很恶劣……”柏禾顿了顿，“我们也希望会有奇迹。”
奇迹……
就意味着希望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