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之前还有些拥挤的诊所,现在却只剩下了三三两两个人。
而反观对面的尘心阁,则排起了长龙队伍,看得鲁玉鹏一脸阴沉,眼中几欲要喷出火来。
这简直就是在断自己财路!
在这条华清街上有一个华佗堂本来就已经够他受的了,现在又他妈多了一个人气丝毫不下华佗堂的尘心阁,这谁还顶得住?
“那个,鲁医生,我,你说我这到底啥病啊?一早起来就上吐下泻的。”
坐在鲁玉鹏对面的一个老太一边心不在焉地问着,还一边透过诊所的窗户来回摇晃着头看向对面的尘心阁。
那东张西望的模样,看在鲁玉鹏眼中简直就像是活吞了一只苍蝇般难受。
“咣当!”
把手中听诊器直接丢到桌上,鲁玉鹏冷声道:“你要想看就别在这看了,去,不就是想去对面的尘心阁么?去去去!”
“哎你这是什么态度?我……”
“我就这态度!我是医生,我说不给你看就不给你看,滚滚!”
鲁玉鹏嘴巴就跟机关枪一般一通狂怼,气得那老太都还不了嘴,最后只得甩袖离开,直道晦气。
“医术没见有多高脾气倒是挺大,今后我还不来你这儿了!”
见状,仅剩下的那三两个人在对鲁玉鹏一通指指点点后也都纷纷摇头离开,鲁玉鹏没一句挽留,只是眼中的那抹阴鸷,显得愈发深沉。
在冷冷盯着对面的尘心阁看了会儿后,鲁玉鹏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打出去个电话。
“一个黄毛小子,也学着人家行医开馆,你真当你自己是华青牛那老东西?”
“哼,他华青牛我动不了,动你,跟碾死一只蚂蚁也差不了多少!”
电话很快接通。
“喂,爸。”
“在家诊所对面又开了个中医馆,名叫尘心阁,把咱家的财路彻底断了。”
“照这样下去,几个月前刚给你买的那套洋房可就还不起月供,该被银行收走了,你说这事儿,咱怎么办?”
尘心阁。
秦野正在给一脸色有些发白的青年诊脉,仅过了几秒钟便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对方。
“秦小神医,你别光看我啊。”
“我这到底是,是啥病啊?最近总是感觉气虚无力的,我也不缺觉啊……”青年挠挠头一脸苦恼。
“算不得病,以后少祸害几个姑娘就好了。做人,要懂得节制,把你一天几次的习惯改成几天一次,自见好转。”
“哈哈哈!”
不少人闻言立刻大笑出声,这货居然是肾虚!
看着挺瘦弱的一个小伙子,没成想这精力是真的猛啊!
青年人一脸尴尬,紧扎着脑袋在等秦野写完药方后抓起就走,完全没脸再待下去直接去街东头的华佗堂抓药。
“下一位。”
一个上岁数的老爷爷坐了下来,在接连咳嗽了声后才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让秦野诊脉。
三分钟后。
“老人家,你的哮喘有日子了吧?而且最近两天还吃了糖醋鱼,被刺卡住了嗓子,没错吧?”
“对对!小伙子,你连这个都能看出来?”
秦野笑了笑,低头又舞弄起笔墨,写了一张半的方子交给那老爷子。
“这么多?”
老人家一看方子上罗列的药不下二十种,白眉顿时紧皱起来。
正当他准备道谢离开时,秦野忽地把他拦下,娴熟地抓了大大小小几包药后递了过去。
“这……”
“小伙子,你这药卖多少钱?我今天出门匆忙,带的钱可能……”
“不要钱。”
秦野摇摇头:“我这门牌上不都贴出来了么,今日来看病的一律免费。”
“啊?那写的不是免,免诊金么?”
“哦,这好办,现在就再加一条,免药费,一会儿我就把这条加上。”
闻罢,众人一阵叫好,对秦野连竖大拇指,那老人家颤颤巍巍地接过药材,一阵千恩万谢后才离开,一边走还一边说活佛在世。
“下一位。”
“啪啪啪。”
秦野刚叫了声,一阵掌声便从门外传了进来。
“哼,小小年纪,倒是挺会收买人心啊,这买卖做的,可真是够精明的。”
听这酸不溜秋的语气,秦野瞥了走进门的鲁玉鹏一眼:“看病的话去后面排队。”
“我就是开诊所的,我看什么病?”
这时坐在秦野面前的那中年大妈小声道:“秦小神医,他是对面西医诊所的,鲁玉鹏鲁医生。”
“嗯?”
秦野剑眉一挑,再看看鲁玉鹏这架势,可不像是来同行道贺的。
既不是道贺,也不是看病,那八成就是来找茬的吧?
果然。
鲁玉鹏走到秦野跟前,道:“小子,如果你识相就听我一句劝,现在,立刻从这儿滚蛋,关了你的馆子退了你的房租,这样一来顶多损失点钱财,可却能保人平安无事。”
“否则,哼,不仅馆子得关,租子得退,你人还得受点牢狱之灾,信不?”
“嘿!你这怎么说话呢?人家正儿八经治病,凭啥要受牢狱之灾?”
“就是!欺负人也没你这么欺负的吧?再说了,你当牢房是你家开的啊?想让人家受就让人家受?”
“秦神医,用不着怕他!今天他敢动你我第一个不答应!”
“对!对!”
“……”
不少患者义愤填膺,令鲁玉鹏脸色愈发难看。
刚一开业就这么得人心,真要是让他继续混下去还了得?到时候只怕自己真就该沦落到要饭的地步了!
“都瞎吵吵什么!”
鲁玉鹏喊了句,指着秦野道:“你们怕是还不知道吧?这小子大学还没毕业,连行医资格证都没拿到手!”
“这叫什么?这叫非法行医!哼,你们这群没见识的愚民,也真敢让他给你们治!万一治出个好歹可没人管你们!”
哗!
场中一片哗然,之前那些义愤填膺的患者如今也都面面相觑,声势渐弱下去。
现在电视上可播了不少关于无证游医治死人的新闻,对这种事众人心里自然抵触。
见状,鲁玉鹏得意地笑了两句,正欲说话时秦野站起身,指着大门口道:“看在邻居的份儿上,我也劝你一句。”
“现在滚出去,还来得及。”
“行,小子,挺硬是吧?”
“再等几分钟,卫计办的人就会过来,到时候我看你还能不能像现在这么硬气!”
说完,鲁玉鹏就开始轰大厅里面的患者,一开始患者还有些抗拒,可在见到几辆挂着白色牌照的车缓缓驶了过来,并且还下来几个身穿制服的人后,一时也全都出去围在了外面。
一队人气势汹汹的走进来,领头的是个红光满面的中年,背着手,架子十足。
“爸。”
鲁玉鹏叫了声后来到中年身边,一脸阴笑地盯着秦野。
“这都到地方了,你们还愣着干嘛?给我查!看有没有什么违禁物品!”
鲁鼎文一挥手,身后那些穿着制服的人皆应了声,开始四下搜查起来。
听着那“叮铃咣当!”的动静,说是搜查,其实跟打砸也差不了多少,药材散落一地,摆置的花瓶,鸡血石等物件,短短几分钟内就全被砸成了一地破烂,鲁玉鹏还在旁边指挥着。
“去去!看看楼上有没有,一定查自习!”
“还有那屏风,都眼瞎啊?之前就有不少犯罪分子把凶器藏在这屏风暗格里,好好查,看有没有暗格!”
“那药材别翻出来就完事儿了,那药柜里面呢?手里家伙事儿干嘛使的?给我查彻底!”
“……”
鲁玉鹏之前进来时就一眼看出那药柜是高级木材做的,这要是被砸毁了,那姓秦的得是什么表情?
会不会被气得直接吐血昏过去?
心里这般想着,鲁玉鹏不禁向秦野看去,可这一看却有些傻眼。
这家伙……这么淡定的吗?
只见,秦野坐在椅子上,翘着个二郎腿一边抽烟,一边摆弄着手机,那一脸全然无所谓的淡然模样,就好像在说:“砸,你们随便砸,可劲儿地砸。”
鲁玉鹏现在都不禁有些怀疑,砸的这些东西该不会都不是他的吧?
父子俩对视一眼后,鲁鼎文冷哼声后就走了过去,“啪!”的一巴掌拍在桌上。
“少他妈在这里装沉稳。”
“小子,我接到举报,说你无证行医,现在把你行医资格证给我拿出来,我要检查。”
秦野似笑非笑地看了看鲁鼎文,直接两手一摊。
“没有。”
“呦呵?”
鲁鼎文被秦野的干脆劲儿小小地惊了下,执法这么多年,抓了不知多少无证行医的,还头一次碰见这么坦率的。
“行啊小子,够坦率,那就别愣着了,跟我走一趟吧,警察总署那边我都已经打好招呼了。”
“凭什么抓我。”
“你他妈煞笔吧,就凭你无证行医这一条都够你蹲几年号子的了!”鲁玉鹏跟看白痴一样看着秦野喊道。
这么没法律常识的家伙还敢出来混?脑子秀逗了吧!
“谁说我无证行医了?”
“草!”
“小子,你耍我?刚问你资格证你不还说没有!”
秦野点点头:“嗯,你现在问我要我是没有啊。”
“谁规定证件必须要随身带着了?”
“行,行!”
“那你证件在哪儿?现在就去给我拿!”
“不用拿!”
门外又响起一声低喝,随即一个脸色阴沉无比的中年人便大步走了进来。
正是卫计办主任,汤天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