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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冤家路窄赵玲琳现在青阳县物资局的日子的确不好过。
骆翠枝来局里这么一闹,立即把她从神坛上拉了下来。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一丝鄙夷。连一向对她友好的局长张国大跟她碰面,也把脸撇到一边,只装没看见 。
她悠闲自在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因为,局里召开全局职业大会,张局长再一次强调了纪律,还不点名的批评了一些干部懒散的工作作风。办公室王主任把考勤表贴在院子里了显眼的位置,迟到早退旷工,上面标注得清清楚楚,谁也能搞特殊。
接到县府下发的红头子文件,她才意识到,张国大给自己的,竟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全县的石灰和砖瓦都分布在不同的公社和大队,一一核实,便是不小的工作量。县内各个厂矿企事业单位,对于石灰砖瓦这种物资的需求,更是散碎而琐屑。这种费力不讨好的差事,周碧霞直接就撂挑子不干了。
赵玲琳不懂业务,周碧霞一罢工,这事就只能这么不死不活地拖着了。
不过,项目能不能顺利推进,赵玲琳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跟李奥结婚,名正言顺地生下孩子。
那天李奥信誓旦旦,说马上回去把黄脸婆离了,就跟她结婚。可一连几天过去,李奥却象从人间蒸发了般,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么一来,赵玲琳就坐不住了。
难道,自己竟被李奥白嫖了。他压根就是跟自己闹着玩的,根本就没打算跟自己结婚。但她很快就安慰自己,不可能。那天李奥说得那么认真,怎么可能会玩弄她的感情。也许只是因为,他回去离婚不顺利,不敢来见她吧。
如果没有发生骆翠枝来局里闹的事,这个可能是完全成立的。
一想起骆翠枝那天来局里闹的情形,赵玲琳就恨得直咬牙。摊上这么个亲生母亲,真是倒了八辈血霉了。
她接连往红山公社打了几个电话,对方都说李奥不在。赵玲琳严重怀疑,李奥是在躲她。
她倔犟的性子又上来了。
不找到李奥问个清楚明白,她绝不罢休。
于是,今天一早,她就上路了。
红山没有公交车,她没有交通工具,只能步行。
顶着火辣辣的太阳走几公里路,对疏于锻炼,身怀六甲的赵玲琳来说,无疑是一次严重地考验。不过没办法,再过些日子,她的行动就更不方便了。
为了替肚子里的孩子找一个爹,她也是拼了。
出了一身臭汗,直累得腰酸背痛,终于来到红山镇。
在公社门口看见苏若,她心里不由得一惊。
这个女人似乎是自己的克星,每次遇到她,都没好事。
她太累了,已经没有力气招惹苏若。因此,索性扭过头,只装没看见。
装作没事人的模样,沿着水泥路缓缓走进公社。
令她意外的是,她竟再一次碰见了熟人——苏曼。
苏曼昨天晚上住在村小的破屋里,辗转反侧了一夜,只希望能出现奇迹,事情能翻转过来。可直到第二天天亮,奇迹也没有出现。她不得不面临跟李奥离婚,成为离异女人这个残酷的现实。
她没到大队开离婚证明,便直接来到公社。这么做的目的,只希望办证的人会因为证件不齐,拒绝给他们办离婚手续。
但她失望了,没要任何手续,甚至连一句多余的问话都没有,那个胖胖的女人便火速替他们办理了离婚手续。
是因为李奥是公社干部,还是因为自己在公社已经臭名昭著,她不得而知。反正,胖大姐连调解这一道程序都免了。
从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她跟李奥,便成为路人。
看见赵玲琳出现在这个地方,她不由得警觉起来。
“赵玲琳,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玲琳一向看不上苏曼,想都没想,便直接怼了过去。
“这话应该我来问你才对,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一刻,苏曼的心情简直是恶劣透顶。
领结婚证的时候,她甚至没有到现场,更没有签字画押,便跟李奥成了合法夫妻。现在离婚,更像是走过场,甚至没有人问一句,她跟李奥为什么要离婚。
以前她住在这个院子里,别人还会尊称她一声苏干部。现在她重新成为吴安子村的知青,而且还是不受人待见的那种。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这个世界抛弃了,完全看不到一点希望。
赵玲琳的脾气在省城的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大,她不想招惹她。
正想离开,她脑子里却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念头。李奥这么急着要跟她离婚,难道是跟眼前这个赵玲琳有关。
赵家在军界有着极高的地位,赵家老爷子属于那种跺一跺脚,地面也要抖三抖的人物。再加上赵玲琳的外公,许老爷子的势力,聪明如李奥,当然知道如何取舍了。
最终,自己还是败在了身世上。
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用平静地语气说,“我是这里的下乡知青,来公社办点事。你呢,不会也是来办事的吧。”
赵玲琳隐隐感到了来自对方的敌意,但她急着找李奥,没有兴趣搭理苏曼,只冷冷地说,
“忙你的去吧,我要找个人,就不跟你聊了。”
苏曼转身正要离去,好奇心却又让她重新扭过头来,“你要找的,不会是李奥吧。”
赵玲琳吃了一惊,“你怎么会知道?”
苏曼上下打量着她,“怪不得李奥这么着急,原来,你肚子都这么大了。”
赵玲琳突然明白过来,“这么说,你就是李奥的老婆了。”
苏曼的身体突然僵硬起来,“这么迫不及待地来找李奥,是来催婚的吧?”
赵玲琳突然感到了心虚,“你想多了,我跟李奥,只是工作上的关系。”
“李奥是红山公社的团支书,你跟他,会有什么样的工作关系?”
李奥顺利拿到离婚证,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正打算锁上办公室门去物资局向赵玲琳报喜,没想到,扭头却发现,赵玲琳已经出现在院子里,她的面前还站着苏曼。
他心里一惊,想也没想就冲了上去。
“苏曼,你要干什么?”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怕我对她不利”
苏曼咬着牙,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怪不得你急着要跟我离婚,原来是因为,她肚子大了,等不及了。她这肚子,怎么也有七八个月的身孕吧。照这个时候推算,应该是我们还没结婚,你们就搞到一起了吧。”
这里是公社,多少双眼睛看着呢。
李奥心里一阵慌乱,“你胡说些什么呀,赵科长刚分配到青阳县物资局,我们也是前几天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