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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要当妈妈了此刻的红山街上已经是摩肩接踵,人头攒动。
虽然日子过得艰难,可临近年关,家家户户还是会倾其所有,到集市上置办年货。四面八方的人汇聚于此,这条狭小的街道,便拥挤不堪了。
苏若推着自行车艰难地穿行其间,不时被拥挤过来的人挤得东倒西歪。
看到那个绿色的邮筒,她才长舒了一口气。
邮电所里挤了不少人,寄信贴邮票的,还有取信的。
苏若的心跳开始加速,说不定岳霆骁寄来的信已经静静地躺在这里了呢。
她来过几次了,每次都是希望而来,失望而归。这一次来给惠姨送野味,她还是希望,能拿到岳霆骁寄来的信。哪怕是只言片语,她也心满意足。
柜台里站着的女孩子跟她已经很熟了,看见她便歉意地摇了摇头。
“你的信我一直留意着,暂时还没有。”
苏若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变得生硬起来,但她是强打起精神说,“没事,我来找惠姨。”
女孩子看她的眼神明显带着几分同情,“许所在里面呢,我去替你叫吧。”
柜台外不少人还等着买信封邮票呢,苏若忙说,“你忙你的,我自己去叫就行。”
许惠在里面听到苏若的声音,忙走了出来。
“正想着抽时间去吴安子找你呢,可巧你就来了。”
苏若心中一喜,“这么说,那件事有进展了?”
许惠的脸却暗了下来。
“眼看距离真相只有一步,却一直没有办法突破。我找了好些人,这些人竟像是商量过一样,都说当年的事记不清了。”
苏若若有所思,“到底是真记不清,还是因为有人跟他们打过招呼,不让他们说当年的事。”
“你跟我想到一路了。”
许惠思忖着说,“骆姓在红山是大姓,这条街上的人多数沾亲带故,容易抱团。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这户人家里有两个小混混,在街上横行霸道,街上人都怕他。”
“原来是这样。”
苏若只一瞬间就下了决定,“趁着过年这个空档,我去骆家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许惠吃了一惊,“万一被他们发现,你在查当年的事,恐怕会对你不利。我再想其他办法吧,你就别管了。”
“我现在的身份是骆家的外孙媳妇,去外婆家给外公外婆和舅舅拜年,合情合理,谁敢拦着?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到时候,我多多地买些年货,我就不信,他们真舍得把我撵出来。”
“这倒是个法了,只是,你外婆昨天打电话,让你跟我一起回家过年呢。”
苏若知道,许惠嘴里的外婆就是许家老太太,心里顿时一阵感动。
不过,她还是说,“我要是走了,霆骁回来找不到我怎么办?还是等他回来,我跟他一起去看外公外婆吧。”
许惠一阵心痛,“当军嫂就意味着牺牲,我曾经也是军嫂,个中滋味,我能理解。”
苏若的眼里突然噙满了眼泪,为了掩饰,她赶紧把手里的筐递给许惠。
“过年了,我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一点野味,让外公外婆尝尝鲜吧。”
许惠见苏若难过,赶紧安慰她,“部队有纪律,执行任务的时候不能给任何人通信,包括自己的家人。如果情况允许,霆骁肯定会给你写信,你就别难过啦。”
苏若抹了一下眼睛,强作笑颜,“我没难过,只是,被沙迷了眼睛。”
许惠担心地看着她,“我明天开始放假,要不,你还是跟我一起回去吧。”
苏若低头看着脚尖说,“霆骁要是回来,找不到我,他会难过的。”
“那好吧,霆骁要是回来,记得跟他一起回去看外公外婆,还有,他父亲。”
“你打算把这事告诉他父亲了?”
许惠有些犹豫,“每年过年,赵志刚都会来我们家陪我爸喝两杯。今年估计也不会例外。到时候,我再见机行事吧。”
看到有人叫许所,苏若忙说,“我还有事要办,你就别管我了。”
邮电所到卫生院的距离并不远,只是,街上的人太多,苏若挤得满头大汗,才来到卫生院前。
把自行车架在门前,苏若才忐忑不安地走了进去。
上次来卫生院,还是周叔生病的时候,当时岳霆骁还是管制分子的身份。重新来到这个地方,苏若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看到妇产科门诊前几乎都是成双成对的青年夫妇,苏若心里还是泛起一阵强烈的落寞感。
也许,这就是军嫂的宿命吧。在别人都在享受爱情的甜蜜时,自己却要忍受孤独和等待。苏若轻轻摇了摇头,试图将心中的失落感驱散。
终于轮到她了,她的心跳突然开始加速,手心也开始冒汗。
穿白大褂的女大夫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哪里不舒服?”
苏若小声说,“我想检查一下,是不是有身孕了?”
女大夫上下打量着她,“你是知青吧,结婚了吗?”
苏若忙说,“结婚了,我爱人在部队,一个月前回来过。”
“原来是军嫂。”
女大夫一下子热情起来,“最后一次月经来是什么时候?”
苏若迟疑了一下才说,“应该是12月底吧,上个月没来月经,还以为是经期延后了。以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因此便没有在意。现在出现恶心呕吐,浑身乏力的症状,才想着来检查一下。”
女大夫迅速开了一张单子递给她,“去做个尿检吧。”
排队交费,再排队到检验室拿了个塑料盒,拿到厕所里接尿。
卫生院的厕所是旱厕,污渍遍地,粪水横流,空气更是混浊不堪。
苏若憋住一口气,往塑料盒里接了点尿液,便赶紧出来了。
把装尿液的塑料盒递进检验室的窗口,苏若便忐忑不安地站在窗口外等待结果了。
终于等到检验室里有人喊,“谁叫苏若?”
苏若忙走过去低声说,“我就是。”
接过检验单,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HCG+。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得拿到诊室交给医生。
女医生只看了一眼便说,“恭喜你,要当妈妈了。”
苏若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砸晕了头,她愣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说好的,跟岳霆骁只是假结婚,过两年就离婚的。现在却怀上了他的孩子,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女医生见她这模样,不禁笑了笑说,“回去告诉你那口子,前三个月不能同房,也不能做任何剧烈运动。过两个月,再来检查。”
接着,又详细地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才让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