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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三章 素芬娘家中黄沟的人散去,吴安子的人也三三两两地离开了。
牛国栋看着苏若,不由得担心,“加上素芬母女,你这里已经有四个人没有口粮了。”
居民户口国家会供应粮食,农村户口则在生产队分口粮。李刚、刘强和素芬母女是农村人,户口却没有落在吴安子。
他们住在吴安子的知青点,村里人表面上没说什么,私下里却早有微辞。他这个大队长,想要相帮,却也是有心无力。
苏若却表现得满不在乎,“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他们。”
牛国栋的嘴唇动了几下,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
素芬走过来,对着苏若就要下跪,苏若赶紧将她拦住了。
“别动不动就给人下跪,真要谢,就谢李刚和刘强吧。”
素芬朝着李刚和刘强盈盈一拜,“大恩不言谢,你们的这份恩情,我会用一辈子来报答的。”
李刚摇头,“不过举手之劳,没你说的这么严重。”
刘强也说,“这事就是换了旁人,我们也会伸把手的。”
素芬正待再说,屋里的两个小家伙却在这个时候哇哇大声起来。
像战士听到了冲锋号,素芬和苏若竟同时朝屋里跑去。
陈忠挠了下头发,“真是奇了怪了,外面打这么热闹,都没把两个孩子吵醒。”
万国华笑道:“人家这叫懂事,知道吗?”
叶红哂笑,“还没满月的孩子,跟懂事,好像扯不上边吧。”
李林静静地开口了,“吃了早饭还得上工呢,还是抓紧时间复习功课吧。”
大伙儿一听,赶紧溜回了自己房间。
所有人都认为,素芬这一次,算是彻底解放了。没想到,仅仅过了一天,她的麻烦又来了。
不过,这次来的不是林四麻子,而是她娘家人。
看到爹娘和三个兄弟站在面前,几乎是下意识,素芬的腿再一次哆嗦起来。
“爹,娘,你们咋来啦?”
她爹王长贵抬手就给了她一个大耳括子,“臭不要脸的东西,要不是你男人上门告诉,我们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王长贵这一巴掌用尽了全力,素芬打了一下趔趄,差点摔倒在地,脸颊顿时红肿了半边。
苏若在屋看书,听到动静,赶紧走了出来。
见素芬挨打,她不禁动怒,“你干嘛打人?”
王长贵冷哼,“我教训我闺女,关你啥事?”
苏若冷冷地说,“她做错什么了,你要这么教训她?”
王老大见苏若文弱,立即嚣张地说,“怪不得素芬敢不守妇道,出来偷野汉子,原来是你在背后教唆。你敢再啰唣,信不信我连你一块儿打。”
苏若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大耳括子,“你敢诬蔑素芬的清白,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王老大暴怒,“你敢打我,看我如何收拾你。”
话音未落,耳边已经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有种的,动我嫂子一个手指头试试。”
王老大扭头见对方只有一条腿,不由得嗤之以鼻,“我说素芬,找野男人,好歹也找个好手好脚的吧,找个瘸子,算……”
不等他把话说完,脸上已经挨了好几个大耳括子,直打得他眼前直冒金星。
他身上虽没有功夫,却也有些蛮力。连对方的身形都没看清楚,一张脸就被人打得像猪头,他顿时惊呆了。
“你知道我是啥人,就敢打我?”
刘强一脸冷凛,“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敢在这里放肆,肯定会付出代价。”
“妹夫!”
好汉不吃眼前亏,王老大赶紧哀求,“我有眼不识泰山,说错了话,你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
“谁是你妹夫?”
刘强作势要打,王老大知道又说错了话,赶紧告饶,“对不起,我又说错话了。”
素芬流泪,“我在林家,实在过不下去,才偷偷跑出来。苏知青好心收留了我,我跟妞妞,才在这里安顿下来。我是清白的,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这话谁信啦?”
素芬娘板着一张脸,冷冷地说,“嫁了男人,就该在守在婆家,伺候公婆,相夫教子。动不动就往外跑,人家会说,我这个当娘的,没有教好你。”
素芬眼里的泪水唰地流了下来,停顿了一下,才颤声说,“娘,我要是不走,会被林四麻子打死的。”
“打死你活该!”
素芬娘仍一脸冷凛,“你自己肚子不争气,生不下儿子,怨得了谁。”
苏若十分无语,“这种话,你这个当娘的,如何说得出口。”
素芬娘却指着苏若说,“我家素芬一向老实,要不是你从中挑唆,她怎么敢跑出来,还扬言要跟她男人离婚。”
苏若阴沉了脸,“你的意思,素芬老实,就只能站着不动,让她男人活活打死。”
“我们家的事,你最好少管。”
王长贵厉声说,“素芬,你要是还是我闺女,就赶紧给我滚回林家去。”
苏若直接怼了过去,“素芬被林四麻子家暴,就是我不管,也会有人管。她的悲剧是你们一手造成的,你们到现在还执迷不悟,不知悔改,硬把她往火坑里推,简直没有一点人性?”
素芬用力擦了下脸上的泪水,静静地说,“我跟林四麻子没有领证,连离婚这道手续都免了。当着众人的面,我已经宣布,跟林四麻子再无瓜葛。我就是死,也不会回林家。”
王长贵勃然大怒,“我的话你都敢不听,想造反不成?”
“你这种糊涂爹娘,不造你的反,等着被你逼死吗?”
苏若一脸沉静,“如果我猜得没错,是林四麻子告诉你们,素芬在这里吧。”
素芬娘赶紧说,“林四麻子已经说了,只要素芬回去,过去的事情,就一笔沟销了。素芬,听娘的话。离婚女人不容易,你带着一个拖油瓶,再嫁一个,兴许还不如林四麻子呢。”
素芬摇头,“我这辈子,守着妞妞就够了,没打算再嫁人。”
王老大有些恼怒,“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你不回林家,娘家可没你的立足之地。”
“我没想过回娘家。”
素芬的脸上露出一丝坚毅,“放心吧,以后,我就是领着妞妞在外面讨饭,也不会讨到娘家。”
王长贵放软了语气,“素芬,你不替你自己想,也得替娘家人想想吧。林四麻子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他来家里,逼我们把你交出来。我们交不出人,他一气之下,便把家里的东西全砸了。你要是再不回去,还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法子来对付我们呢。”
苏若被气笑了,“你们一家子都是死人啊,由着林四麻子把你们家砸了都不敢动手。”
王老大顿时哭丧了脸,“林四麻子就是个泼皮无赖,谁敢招惹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