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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 周家哥俩来人正是周明轩的两个儿子,周喆和周俊。
昨天他们走后,周明轩便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只是没想到,他们会追到青阳来。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周明轩反而冷静下来。
“你们来干什么?”
“怎么,怕了?”
周喆环视了一下四周,一脸讥讽,“这么大一座院子,看来,你们没少出钱啊。”
“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你两个小兔崽子,真是笑话。这里一溜过去,全是这样的院子。我跟你妈,真有这么大本事,夜里睡觉,都能笑醒。”
周明轩是个要面子的人,怕儿子说出更难听的话,便转移了话题。
“周喆,周俊,你们俩是怎么来的,我们在车上,也没看见你们呀。”
周俊见众知青手里都拿着价格昂贵的钢笔和精装笔记本,早气得一张脸都变了形。偏父亲还要问他们是怎么来的,他哪里还会有好脸色。
“如果我告诉你,我们没钱买车票,只能扒货车来,你的良心会有一点点痛么?”
“你们没钱,不是我的错。我没让你们来青阳,更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良心为什么会痛?”
周明轩生起气来,说话也是尖酸刻薄之极。
“你们是吃猪油蒙了心脑子勾了芡,才会追到这里来,找我骂你们几句。你们哥俩,但凡有一个走正道的,就不至于混成这副鬼样子。”
“我们落到今天这步田地,还不是拜你所赐。”
周喆冷冷地说,“谁是苏若,站出来,我们有话跟你说。”
“我就是苏若,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周喆顺着声音看过去,才发现,一间屋子前竟站着一个女知青。
只见她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逼视。
周喆上下打量着她,“你,你就是苏若?”
“没错!”
苏若一脸冷凛,简单的两个字,却隐隐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周喆突然感到了压力。
他一向是无所畏惧的,这些年带着弟弟妹妹,四处打架生事。有时候被打得头破血流,都没皱一下眉头。这一刻,竟似被眼前这个女人强大的气场震慑住了。
想到自己的来意,他很快就让自己镇定下来,只冷冷地说,“你跟我爸妈,到底是什么关系?”
周明轩恼怒,“你妈早告诉你们,苏若是我们收的干女儿。在场的人都知道,还需要核实吗?”
“干女儿?”
周喆冷哼,“就这么简单?”
李林上前一步,怒视着他,“你敢亵渎周叔和苏若半个字,我会让你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周叔和吴姨的这两个儿子,一看就是来找茬的,他不想惯着。
李林一开口,陈忠等人立即上前一步,对着他怒目而视。
破天荒第一次,周喆感到了发怵。
倒不是因为,这里不是他的地盘,打架会吃亏,而是觉得理亏。
吴安子村这一长溜古朴典雅的四合院,还有在建的院落,显然都是经过精心设计和规划的。
眼前的这个知青点,整个院落都由一圈房屋围合而成。四面房屋各自独立,彼此之间有游廊相连,使整个院子充满了舒适与和谐。院落布局典雅,轴线分明,左右对称,尽显古朴意韵。青砖灰瓦,雕花门窗,四角高翘,每寸空间都诉说着古朴与宁静,竟有一种深-入骨髓的优雅与淡定。
再看看眼前的这几个知青,个个衣着光鲜得体,面色红润,根本不像是下乡的知青,更像是一群来这里游山玩水的城里人。
周喆看着父亲,突然感到了愤怒,“吴安子这么富裕,你却一直给我们灌输,你们在这里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我们今天要是不来,你们是不是还打算一直骗下去?”
李林攥紧了拳头,很快又松开了。
“生人为子,能说出这种话,我也是服了。你们的父母在这里吃的苦受的罪,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不需要跟你作任何解释。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还是走吧。”
“想撵我们走,没那么容易。”
周喆把心一横,索性直说了,“爸,当着众人的面,你最好把话说清楚。你们补发的钱,到底去哪儿了。”
周明轩气得脸色铁青,“我们补发的钱,为什么要跟你说清楚?”
“你是不想说,还是说不出口?”
周喆一急起来,说话便口不择言,“你们着急忙慌地来吴安子,不就是为了给你的干闺女送钱吗?”
周明轩气极之下,抬手便给了周喆一个大耳括子。
“混账东西,你说的还是人话吗?”
在周喆的心目中,父亲一向是儒雅而隐忍的。兄妹三人几次三番惹他生气,他都没动过自己一根手指头。现在,当着一众知青的面,他竟对自己动手,下手还这么狠。
他捂住脸颊,眼中满是震惊和不信,“你打我,你竟敢打我?”
“打人是我不对,不过,你刚才这话,实在是太过份了。”
周明轩情急之下,打了儿子一下大耳括子,立即就后悔了。他是教授,传道授业解惑才是他的职责所在,而刚才的行为,却像是失控的猛兽,实在是有损他为人师表的形象。
思虑再三,他还是决定,以理服人。
“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是苏若跟她丈夫伸出援手,我们才得已活到今天。他们不是我的亲生骨血,却胜似骨肉。”
“所以,你们补发了工资,就想着报答他们,对吧?”
儿子如此不可理喻,周明轩心里顿时泛起一阵悲哀。
“我们父子之间的沟通,已经到了如此困难的地步了吗?你问问在场的知青,哪一个是需要父母补贴的。”
父亲说的话,周喆连标点符号都不相信。
“不需要父母补贴,难不成,天上会掉馅饼?”
“天上自然不会掉馅饼。”
李林上前,伸出手,让他看自己手上的茧子。
“这些茧子,都是在工地上干活磨出来的。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女知青,都一样。我父亲只是普通工人,我妈是家庭妇女。过年到现在,我给家里寄的钱,不下一百块。这座院子,是我们几个知青,凑钱盖的。”
周喆摇头,“我也是知青,在农村呆了差不多十年。农村知青的现状,我太了解了。你们就是在工地上干活,又能挣几个钱。”
陈忠顿时急燥起来,“李林,不用跟这小子废话。他们敢打上吴安子来,老子肯定叫他站着进来,躺着出去。”
周俊把袖子挽了起来,“打架是吧,放马过来吧,我们哥俩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