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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逼债上门这个春节,苏家基本上是在鸡飞狗跳中度过的。
苏若在这个家的存在感本就极低,过年回不回来,苏佩青和陈芳都没放在心上。夫妻俩唯一的愿望,是希望苏曼能记着他们的恩情,回来跟他们一起团年。顺便,提携一下苏家。
不想,苏曼去了南宫家,便翻脸不认人,真把南宫夫妇当成了亲爹娘。夫妻俩忙活了半天,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若是能守住南宫家给的钱,对夫妻俩仍不失为一种安慰。问题是,儿子苏阳却染上了赌博的恶习。三天两头,就会有人堵在门口讨赌债。
今天一早,夫妻俩刚打开房门,一个黑脸汉子已经堵在了门口。
“老苏头,认得你儿子的笔迹吧?”
苏佩青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千真万确,那张从作业本上撕下来的借条上,的确是儿子的狗刨字。
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他已经记不清,债主这是第几次上门了。
说起来,还是南宫家给的那一千块钱惹的祸。
苏阳带着新手表,骑着新自行车招摇过市,很快就被人盯上了。
第一次上牌桌,苏阳的手气好到爆,赢到手软。
他以为自己鸿运当头,福星高照,找到了一条生财之道。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沉陷其中,不能自拔。
遗撼的是,他的好运很快就结束了。手里的钱很快就输了个精光。不过,他脑瓜子灵活,很快就有了主意。
苏家门口很快就出现了各种各样的讨债人,手里都拿着苏阳打的欠条,向苏佩青夫妇讨债。
银行存的400块钱死期很快就取光了,紧接着,夫妻俩刚领的工资也还了儿子的赌债,只能借债度日。
现在债主又找上门来,苏佩青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把心一横,厉声说,“我早说过,苏阳在外借的钱,我一慨不认。”
黑脸汉子阴笑,“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你要是不肯拿钱,我就卸下他一条胳膊。”
苏佩青咬了咬牙,“卸吧,没有胳膊,他就彻底戒赌了。”
陈芳却从屋里冲出来,颤声说,“千万不要,这些钱,我们想办法还就是,你千万不要卸他的胳膊。”
黑脸汉子冷哼,“那就给钱吧,别光说不练。”
陈芳接过纸条,看到上面写着200块钱的数目,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这么多钱?”
黑脸汉子冷冷地说,“这是你儿子亲自写下的欠条,难不成,我还能赖他不成。”
陈芳感到了绝望,“这么大一笔钱,一时之间,我们怎么拿得出来。”
“这我不管。”
黑脸汉子蛮横地说,“你们要是不给钱,就等着收你儿子的胳膊吧。”
说完,他转身便要离开。
陈芳上前“扑嗵”一声就跪下了,“这位大哥,你行行好,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一定想办法筹钱。”
黑脸汉子停住了脚步,“行,那我等着。什么时候给钱,我就什么时候走人。”
苏佩青气得头一阵阵发晕,“自古慈母多败儿,就是你一次又一次地迁就,苏阳才会走到今天。”
陈芳早哭得泣不成声,“苏阳再不争气,也是苏家唯一的男丁。他要是出事,咱们老苏家岂不就断了后了。等他回来,要打要骂随你。现在,还是想办法筹钱吧。”
苏佩青长叹一声,连班也没顾得上,便厚着一张老脸,四处筹钱。
厂里人憨厚朴实,遇上谁家有难处,多数时候,都会搭把手。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苏家儿子苏阳是个赌棍,多少钱搭进去都填不满这个坑。所以,苏佩青跑了一个上午,竟连一分钱都没借到。
他垂头丧气地往家里走,不想,刚走到岔路口,却看见小女儿苏若拎着一个网兜款款走来。
如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他疾步走到苏若面前,惊喜地说,
“小若,你可回来了。”
苏若见他脸色蜡黄,一脸憔悴,不由得吃惊,“爸,你是不是病了,脸色这么难看。”
苏佩青摇头,“唉,还不都是你弟给闹的。”
苏若这一下吃惊更甚,“我弟怎么啦,他又闯祸啦。”
“何止是闯祸这么简单,这一次,你弟是摊上大麻烦了。人家找上门来,扬言要卸他一条胳膊呢。”
苏若的一张俏脸顿时严肃起来,“爸,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事说来话长。”
苏佩青长叹一声,“不知道从啥时候开始,你弟就染上了赌博的恶习。输了钱,人家就找上门来,问我们要钱。我跟你妈所有的积蓄都搭了进去,还欠了不少钱。你回来得正好,我正愁没办法打发家里的那个瘟神呢?”
苏若顿觉头大如牛,“你不会是想让我拿钱替你们填窟窿吧。”
苏佩青上下打量着她,“看你这一身的装扮,就知道你现在的日子过得不错。我跟你妈把你养大不容易,现在,是你报答我们的时候了。”
苏若有些后悔,这个时候来趟这趟浑水。待要拂袖离去,想了想,又忍住了,只平静地说,
“爸,你告诉我实话,我真是你们亲生的女儿吗?”
苏佩青的眼神有些躲闪,“这事还能有假,你当然是我们亲生的女儿。”
苏若在心里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从你们的嘴里,永远都没有可能得到一句真话。但我还是不死心,希望有一天,你们能良心发现。现在看来,我还是太天真了。”
苏佩青的一张脸一下子变得铁青,“废话少说,你就说,今天这事,你管还是不管吧?”
许凯却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两人面前,一脸诧异,“苏若,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若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这里是我在省城的家,好容易回来一趟,所以过来看看。倒是你,你怎么回在这里?”
许凯心情复杂地看着她,“我来看一位战友,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苏佩青看着长身玉立,气度不凡的许凯,不由得警惕起来,“小若,这个男人是谁,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许凯上下打量着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表姑父吧。”
苏佩青一头雾水,“表姑父,我们家什么时候有的这门亲戚,我怎么不知道。”
苏若只得压低了声音说,“他是霆骁舅舅家的孩子,跟你们没关系。”
许凯听力惊人,竟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
“霆骁?你说的,不会是青阳县,吴安子村的岳霆骁吧?你说我爸是他舅舅,怎么可能。”
在见到岳霆骁的第一眼,他就发现,岳霆骁跟他的父亲长得相似,还跟他父亲提起过。听苏若这么说,他顿时恍然大悟。
这个曾经与自己并肩作战,患难与共的战友,竟是姑妈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