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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故作矫情苏曼没有想到,李社长竟会说出这种话,顿时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李社长,你说的这叫人话吗?我们一起来的,你却让我自己想办法。”
李国富一脸无奈,“人家牛大队长私人掏腰包请客,你却瞧不上人家的贵客,得罪了主人家,我也是爱莫能助啊。”
苏若见苏曼当场下不来台,担心她在村里乱走生出枝节,赶紧说,
“大队长,苏干部现在位高权重,有些脾气也可以理解,你就别跟她计较了吧。她虽然在吴安子村呆的时间不短,却没什么人缘。想在吴安子讨一口饭吃,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你们家不过添一双碗筷的事,就让她去吧。”
牛国栋见苏若发话,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赶紧借坡下驴。
“看在苏知青的面子上,我就大度一回,让你去我们家吃一口吧。”
苏曼知道苏若说的没错,别说这个时候早过了饭点,就是在饭点上,她也不容易找口吃的。
吴安子村的穷,她最是清楚不过。家里人都填不饱肚子,哪里有余粮给别人吃。她生性吝啬抠门,脾气又暴燥,在村里还真是没有人缘。所以,想在这个时候在村子里讨口吃的,还真是不容易。
而且,她还想搭小胡秘书的自行车回去呢。虽然不舒服,总比顶着大太阳走路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个时候她才知道,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
虽然牛国栋话里话外仍透着嫌弃的意思,她也只装没听出来,只默默地跟在几个人身后,往牛家走去。
不过,暗地里,她还是把牛家十八辈祖宗都诅咒了个遍。
牛国栋的老伴周素清早在院子里候着了,见他们走进来,她忙笑着迎了上来。
“李社长,饭菜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你们回来开饭呢。”
李社长笑呵呵地说,“老嫂子,我们又来给你添麻烦了。”
周素清笑得十分开心,“不过是随茶便饭,跟街上的饭馆可没法相比。”
“街上的饭菜哪里有家里做的好吃。”
李社长仍客气地寒喧着,“咱们公社的干部都愿意来吴安子下乡,我知道,他们都是馋老嫂子推的豆花呢。”
周素清跟李社长寒喧着,手里却一刻也没停着,很快就手脚麻利地摆上了一桌子。
腊肉香肠是自家腌制的,豆花是自己亲手点的,豆芽也是自己家生的。从自留地里现摘下来的新鲜蔬菜,每一片叶子都散发着自然的清香。
这一桌子透着浓浓的农家气息的美味,让人一见,便垂涎欲滴,食欲大开。
虽然公社伙食团的饭菜质量不错,但翻过来覆过去,就那几样菜,苏曼早吃腻了。周素清做的,虽然都是家常菜,却十分对苏曼的胃口。
不过,为了显示她高贵的身份,她还是适当地表示了嫌弃。说腌腊食品不健康,豆芽和蔬菜拿不上台面,豆花更是乡下的粗鄙之物。她在省城,吃的都是进口的红酒和法国奶酪,还有星级酒店高级厨师做的美味,从不进路边的苍蝇馆子。
她只是为了炫耀,并无深意,李国富却动怒了。
县里开会,一直在强调干群关系。苏曼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作此惊人之语,实在是愚蠢之极。这种言论要是传出去,造成的恶劣影响,将是无法挽回的。
他突然觉得,当初答应李局长,把苏曼安置在他身边,简直就是愚蠢之极。
因此,他“啪”地放下筷子,冷冷地说,“这些粗鄙食物既然入不了你高贵的法眼,就别吃了。”
李社长动怒,还是挺吓人了。苏曼吓得一哆嗦,赶紧闭上嘴巴,乖乖地吃饭。
不过,这一顿饭因为这个小小的插曲,而变得十分压抑。
草草填饱肚子,李社长三人便辞别了牛国栋等人,踏上了归程。
李国富板着脸,没有理会苏曼和小胡秘书,自顾地骑着自行车在前面走了。
好在小胡秘书是个负责任的人,做事有始有终,没有扔下苏曼自己走,还是让她上了自己的自行车后座。
跟来的时候一样,苏曼仍端着架子,不肯多走一步。这一次,小胡秘书却不肯惯着她。遇上有点坡度的路,便让她下来自己走。
这让苏曼十分不满,有一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觉。
眼看离公社越来越近,她突然想到了另一个严重的问题。
公社人的素质并不比吴安子村的婆子媳妇好多少,扇风点火,添油加醋是常态。看到她被人打成这个样子,不定说得多难听呢。
还有,李奥要是知道,自己被岳霆骁打了大耳括子,他肯替自己出头吗?
答案是否定的,说不定,李奥还会阴阳怪气几句。
几乎没有多想,回到公社,她便赶紧溜进了自己的宿舍。
宿舍里长期没有人住,她也懒得打理。所以,屋里的桌子凳子和床铺上,都有一层厚厚的灰不说,房间里,还隐隐有一种刺鼻的霉味。
她拿起写字台上的镜子,透过灰尘,仍能看见,左边脸颊红肿得厉害,五个指印更是清晰可见。
王八蛋!
她在心里恶毒地诅咒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有人敲门,她心里一惊,忙出声询问,“谁呀?”
门外很快就传来李奥熟悉的声音,“是我!”
现在,她最不想面对的人,就是李奥了。
隔着门,她赶紧应了一句,“我下了一天乡,累了,已经睡下了,等睡完觉,我会来找你的。”
“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赶紧把门打开,我有话要跟你说。”
李国富一回公社,就让人把李奥叫到自己办公室,开门见山地说,
“回去告诉你父亲,苏曼不适合在这里工作,让他替苏曼另寻个单位吧。”
李奥吃了一惊,但还是冷静地说,“李社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李国富面无表情,“原因嘛,我说得很清楚了,她不适合在这里工作。”
苏曼在公社成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李社长仍乐呵呵的,从不说什么。去了一趟吴安子,回来就直接炒苏曼的鱿鱼,李奥不禁吃惊。
迟疑了一下,他才诚恳地说,“李社长,我想知道,你们去吴安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否则,我怎么跟我爸交待。”
李国富冷哼,“具体发生了什么,还是让她自己告诉你吧。顺便告诉她,去财务那里把工资结算一下,明天就不用再来上班了。”
李国富跟父亲的私交一向不错,这次却不管不顾地直接炒掉苏曼,着实透着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