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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三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去知青点的路上,岳霆坤一直在寻找脱身的机会。无奈岳霆骁盯得紧,他心里再急,脚下的步伐也不得不与队伍保持一致。
他开始怀疑,军人出身的岳霆骁,发现了什么。
这一刻,他才深刻地领会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感觉自己就像待宰的羔羊,此刻正被牵向屠宰场。而举起屠刀砍向自己脑袋的,正是自己。
老岳家新房离新的知青点,直线距离也不过500米。无论岳霆坤如何磨蹭,还是很快就到了。
此时,知青点的人,除了两个小婴儿,已经一个不差全坐在桌子上。只是没动筷子,竟似是在等他们。
见他们进来,苏若款款站了起来,热情地招呼大家,“就等你们了,赶紧入座吧。”
这么一桌子好菜,竟比过年还丰盛,岳中明不禁咽了口唾沫。
不过,他还是保持着应有的矜持,客气地说,“等我们干什么,你们先吃啊。”
岳霆骁笑道:“爹,你是长辈。你不来,谁敢动筷子。”
第一次被人如此敬重,岳中明有些受宠若惊。
“这么多人呢,让我坐上位,怎么好意思?”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不客气地坐上了大伙儿给他留的上首位置。
苏若拿出两瓶酒,递给岳霆骁和李林。
两人拧开瓶盖,开始斟酒。
李林负责陈忠、万国华和李刚、刘强,岳霆骁便负责岳中明和岳霆坤。
待所有人面前的碗里都斟上酒,岳霆骁才端起酒碗,朗声说,
“今天是个好日子,咱们今天就来个一醉方休。”
所有人都举起酒碗回应,唯独岳霆坤脸色苍白,直愣愣地坐着,没有动弹。
此刻,他的脑子里已经浮现出中毒后百虫噬咬,万箭穿心的痛苦场面。岳霆骁说的,他竟连一个字也没听见。
连岳中明都看出了他的异常,“霆坤,你这是怎么啦,失魂落魄的?”
岳霆坤极力想控制住身子的颤抖,可是不行,他的身子已经完全不听使唤。即便他拼尽了全力,也无法抑制住那股来自心底深处的恐惧。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投在他身上,更放大了他的恐惧。
这么多双眼睛,如同锋利的刀片,一点点切割着他的心理防线。岳霆坤尝试着深呼吸,试图将这份恐惧压回心底,但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吸入冰冷的空气,让他的胸口更加憋闷。
他的目光无意识地四处游移,寻找着可能的出口或避难所。
不过,他很快就绝望了。
想从这么多双虎视耽耽的眼睛底下逃手,无异于痴人说梦话。
唉,要是坚持呆在家里不来就好了。
他有些痛恨老爹,该强硬的时候软弱,不该管的闲事却瞎操心。如果不是他坚持,岳霆骁还能硬拖他来不成。
汗水开始沿着他的额头滑落,滴落在冰冷的酒碗里,发出细微而清晰的声音。
岳霆骁终于发话了,“大哥,你在害怕什么?”
岳霆坤故作轻松,“没有的事,我能害怕什么?”
“你嘴里说不怕,你的身体却出卖了你。”
岳霆骁一脸冷凛,“你一直盯着桌子上的食物,难道是怕,这些菜里有毒,吃到嘴里会送命?”
岳秀兰这个时候却来了一句神助功,“大哥,你咋知道桌子上的这些食物有毒,不能吃?”
岳霆坤慌忙否认,“不许胡说,好好的食物里怎么会有毒。”
岳霆骁的脸上露出一丝讥讽,“既然没毒,那,就赶紧吃吧。”
苏若也热情地招呼大家,“别光顾着说话,赶紧吃饭,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十多双筷子同时伸向桌子上的美味,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
岳霆坤汗流浃背,勉强伸出去的筷子,因为手抖得厉害,竟“啪”地掉在地上。
他吃力地弯下腰,捡起筷子。
重新直起身子,接触到岳霆骁的目光,他心里的恐惧已经达到极限。
“二弟,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岳霆骁淡然一笑,“如果今天的食物有问题,我们这一桌子人都死了,就大哥一个幸存者。以大哥的聪明,应该不难想像,会有什么样的结局等着你吧”
岳秀兰脱口说,“二哥,你说什么,桌子上的食物有问题,我们都要死了?”
苏若笑道:“秀兰,难道你没有发现,你大哥死活都不愿意动筷子吗?如果不是食物有问题,他怎么会怕成这样?”
骆翠枝也看出了蹊跷,“霆坤,你是不是知道点啥?”
“没有的事。”
岳霆坤吃力开口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身体有点不舒服。”
岳霆坤冷冷地注视着他,“设身处地,我觉得,你还是说实话的好。”
这样的折磨,对岳霆坤来说,太痛苦了。
他索性豁出去了,“这些饭菜里的确有毒,不能吃!”
岳霆骁逼问了一句,“这些食物并没有过你的手,你是怎么知道有毒?”
“因为……”
岳霆骁绞尽脑汁地措词,“我下午来你们知青点找茅房,误闯进了厨房,一个不小心,把我娘买的耗子药掉进了水缸里……”
“水缸有盖,就是耗子药撒了,也不可能掉进水缸里。”
岳霆骁不动声色,“如果我没有猜错,不是掉,而是放吧。”
“我只是一时糊涂,这才铸下大错。”
岳霆坤此时说话的语气已经带着一丝哀求,“你们吃过这些放了耗子药的水做出来的饭菜,肯定会没命的。赶紧去医院吧,要是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只要没死人,警方应该不会追究他的责任吧。
岳中明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大儿子不肯动筷子,是因为他早就知道,饭菜里有毒,吃了会死人。
他抬手就给了岳霆坤一个大耳括子,“畜生,你明知道饭菜里有毒,还让老子吃这么多。”
岳霆坤“扑嗵”跪下了,“爹,二弟,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保命要紧,你们就赶紧去医院吧。”
骆翠枝顿时吓得哭出声来,“我不想死,赶紧送我去医院啊。”
她刚上桌子,就拼命往嘴里塞各种美味,生怕吃慢了被别人抢了去。这一桌子人,就她吃得最多。真中毒身亡,她肯定是头一个。
苏若却笑了笑说,“放心吧,这桌子菜都没毒,大家可以放心吃。”
岳秀兰不解,“大哥不是在水缸里放了耗子药吗,二嫂,你咋说没毒呢?”
苏若的脸上仍是淡淡的,“我们早发现你大哥在水缸里投了毒,只是没有证据,才设了这么一局鸿门宴。那缸水,早被我的倒掉了,连水缸都洗了好几遍。”
岳霆坤大喜过望,“谢天谢地,幸好你们发现了,否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岳霆骁却说,“虽然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你投毒却是事实。你自己去警局自首,争取宽大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