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凉,一场新婚欢爱之后,温景安始终睡不着,他起身随着本能走到厢房处,她的房间还亮着,白芍进进出出的往房里端进了不少吃的,听说她已经醒了,看这胃口应是恢复的差不多了。
温景安就这样站着,伫立在转角隐没处,守着屋里的灯光,一直到灯熄,白芍退出了房间。他的脚又再次动了起来,停在了屋门口,屋里稀稀疏疏的声音,他听见过,一个是沐雪的,而另一个……顾言,他还在房间里,就他们两个人。
如剜心肝。
温景安走了,没有回头,树荫下,一个女子的身影双拳紧握,眼里尽是嫉恨之气。
雕木床上,两人并排而睡,十指紧扣,顾言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反观沐雪,好像已经睡着了。
“阿雪,睡了吗?”空气安静的太可怕,若不抒发,顾言觉得自己可能彻夜难眠。
“嗯?”
“我喜欢你。”
“我知道。”
“感觉到了吗,我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顾言拉着她的手放在胸口,那强劲有力的跳动仿佛呐喊着它的主人现在有多激动。
“我听到了。”沐雪一笑,不是感觉到,是听到,“因为我也一样。”
沐雪面色娇羞,就算在夜晚也能看到泛红的脸颊。顾言好高兴,一下就将沐雪揽在怀里,“要不是你受伤,今晚真不想放过你。”他埋在她的肩颈,深深地允吸,留下红色的印记。
顾言像是个奸计得逞的顽皮孩子,强硬着说:“这是你自己先引诱我的,我只是顺其自然,不过如果你想我负责,我也会负责的。”
沐雪蓦然,两人只要私下单独在一起,顾言的举止就会格外亲昵,自己从未说过什么,这次倒好,他想着要负责了。沐雪沉默了一会开口,“没关系,我不在意的。”
“不在意,怎么能不在意,你可是个未出阁的女孩子。”顾言本想趁着气氛不错在求婚一次,没想到对方倒是不上当,自己不在意了,急的顾言就快从床上跳下来。
“那又如何,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拘,怎么不拘。”顾言翻身而起,鼓囊囊的看着眉波平静的沐雪说,“说不拘的都是些浪子,像我这样有责任感的青年,就是言行一致的。”
“哦,言行一致?”沐雪莞尔一笑,“原来顾家二少爷是采花大盗。”
沐雪说的没错,光是从顾言的言行来看,确实非常像采花大盗。有机会就偷亲沐雪,绝不放过任何一个牵手搂腰的机会,还有就是大半夜不回房睡觉,直闹闹的要留在一个姑娘屋里。
“你这女人,怎么油盐不进呢。”
“难道我有说错?”
“你明知我不是这意思。”顾言觉得自己头都大了,在她面前好像说什么都不对,“算了,不说了。”
见顾言气恼的又躺了下来,沐雪再次闭上双眼,屋里又变得安静,良久,沐雪的声音再次响起:“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可惜顾言已经睡着,未能听见。
成婚后的第二天,南烛与温景安分别跟各自师父请安以后便来到厢房看望昨日受伤的人。其余人都只是中了丛林的迷魂散,暂时性的浑身无力,修养一晚以后都已经恢复的差不多,除了沐雪,虽然吃了青云派的护心丸,但还是未能下得了床。
“雪儿妹妹,这是我特意让人熬得汤药,对医治内伤非常好,你试试吧。”南烛从紫苑手中取过药碗端到沐雪面前,舀起一勺,轻吹一口气说,“小心烫。”
看到南烛温柔娴良的样子,实在很难跟之前看到自己就剑拔弩张的人联想到一起。她不是一向都不太喜欢自己的吗,怎么还能亲自喂药。沐雪浅尝一口,里面配有川穹,当归,丁香等药材,确实是医治内伤的药。感激道:“多谢南烛姑娘。”
“雪儿妹妹这话可就见外了。”南烛笑着说,“你与景安情同兄妹,既然是景安的妹妹,那也就是我南烛的妹妹,哪来这么多谢不谢的,以后唤我一声姐姐就好。”
沐雪虽笑却未说话,在一旁的白芍内心不屑道,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人,就想跟我们小姐称姐道妹的,真是不自量力。内心白眼过后,白芍还是很恭敬的俯身接过南烛的药碗,“多谢温夫人,以后熬药这种事交给奴婢就行了。”
南烛面上虽然还是挂着和善的笑容,内心却对白芍这个中途插话的丫鬟心生不满,不过她这声温夫人倒是比沐雪的南烛姑娘听起来入耳得多。南烛起身,挽起进屋后一直没有说话的温景安,“这样也好,白芍跟着雪儿妹妹这么久,这熬药肯定是比其他人来的仔细,这样我们也放心的多,你说是不是呢,景安。”
温景安没有注意到屋里女人的心思,在他眼里全是沐雪那张雪白的脸,她皮肤本来就白,现在受了伤,看上去更是没有什么血色。他想要关心问候她是否有好一点,需不需要自己帮忙,可是想到昨夜屋里传来顾言的声音,看到顾言始终不曾离开过她的目光,这些话就在怎么也问不出口,“既然如此,就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尽管派人来找我。”
“万事有我就不劳烦温少侠操心了。”顾言一看到温景安就不由得来气,说是谦谦君子其实跟个扭扭捏捏的大姑娘一样,瞧他昨日看见沐雪受伤时的样子就知道他喜欢的是沐雪,结果却从了师命去娶一个根本不爱的女人,即没骨气又没责任心,顾言就不知道沐雪到底是看上这小子哪点。
顾言很少对人这么不客气的,沐雪不知其由,只道他还在为昨日婚宴之事对温景安不满。于是解释道:“昨日之事我也有责任,而且我本也是大夫,治病疗伤在这青云山上怕是我说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了,所以就不劳烦温大哥和南烛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