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所以痛苦，在于你所追求的东西令你痛苦。如果你不给自己烦恼，别人也永远无法给你烦恼，你的内心是属于自己的，你放不下，别人说得再多，做得再多，与你也无差。只有你放下了，才不会继续痛苦。
“酒，你会喝吗？”炼月也不管沐雪是不是谢绝会面，手里提着两壶酒就给闯了进去，随意找了张椅子便自个儿坐了下来。
沐雪面前放着一支梨花玉簪一块千年血玉，玉簪清丽脱俗，素静淡雅，血玉魅惑妖艳，招摇浓艳。两个截然不同的东西如今却属于了同一个人。沐雪未做应答，对于这样自顾自闯进来的人除了厌烦也不得其他，更何况两人一直都不太对付，平日里见到除了言语里损上两句也没什么可聊的。
“还想着你那个亡夫？”炼月瞟了眼桌上熠熠生辉的梨花玉簪，做工细腻，之前她也看见过沐雪佩戴过几次。
“有什么事就直说，我不喜欢拐弯抹角。”沐雪似有不耐，将玉簪和血玉用丝帕包好捡了起来。
“正好，老娘也不喜欢拐弯抹角，陪我喝两杯，我们也尝试聊聊女子间的闺房趣事。”炼月说着便‘嘣’的一声扯开了酒壶上的瓶塞。
闺房趣事，沐雪可不记得自己跟炼月熟悉到可以聊闺房趣事这一步。真亦假时，假亦真。这个时间段动脑子想想大概也知道炼月为什么而来。沐雪也不拆穿，接过炼月递过来的酒浅浅的品尝了一口。
酒色清澈，酒味清香，入口即暖，丝毫没有呛喉之感。见沐雪又多喝了两口，炼月微微一笑，“还想你这种富家千金吃不惯这花酒，没想到喝起来还是挺干脆的。”
“我虽不常喝酒但也知道酒的好坏，一般市面上喝的酒通常没做过什么处理，酿出来的酒喝着都火辣辣的，喝多了喉咙还会发涩。而这酒酒味虽不浓烈，但胜在酒香和口感，即便是我这种不太喝酒的女子也是十分适合的？”沐雪是真心觉得这酒好，说完便又饮上了一口。
炼月本就是来问事又不是来灌人的，自然是挑了些适合女子喝又不醉人的酒。好在沐雪喝的出来不枉费自己一番心意，“有眼光，难怪教主喜欢你。”
沐雪握瓶的手紧了紧，目光看着瓶口深处，“他的喜欢可不是一般人受得起的。”
炼月觉得她话中有话，又不想深究，毕竟教主行事乖张，身边的女人除了自己就是那从未在人前露过脸的煅星，谁知道那天两个人关在屋里这么久都说了些什么，看教主的样又不像是会怜香惜玉的人，再加之沐雪刚刚丧夫，保不准是教主向人家表白心意后被拒，打算用强，气着人家姑娘才多日不见的。
“我的好妹妹，我们教主平时性子是冷了些，但对人可是真真的好，不说别的，就拿最近的青云事件来说，你说你不想牵扯无辜，教主就只杀了当时去了慕容家的弟子，你说你想要单独考问应无忧，教主也没多说过一句话。要我说，教主大可不必费这么多心思去摧毁这四大帮，依照我们现在，随随便便与对方打上几十回合还保不准谁输谁赢。”
炼月说的这个也是心里话，现在的赤月教的确比四大帮强上太多，集合力量灭了这几个帮派也是举手间，再加之教母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们一直都有劝叶殇抓紧时间行动，可叶殇还是选择暗中帮助，让沐雪以自己的方式来进行复仇。
“不是我自夸，那顾言再好也比不上我们教主的十分之一。你与其成天念着旧人，不如抬头看看身边。”
炼月的话发自内心，不过也从旁佐证了叶殇就是顾言这事赤月教没人知道，除了六年前就开始假扮顾言的煅星。一个连教中最亲密的护法都要瞒着的事能有多少好。沐雪心里揪成了一块，他的秘密太多，已不再是他们相识相爱的时候，为了他那不知其因的野心打开长生诀真的会是正确的选择吗？
“不知道。”在不清楚他的真实想法之前，沐雪只能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就多喝点，酒虽醉人，但醉了才能看清自己的内心。”炼月举了举壶示意了一下，便一口干了大半。
酒入愁肠，竟化作了相思泪。炼月本是来探听消息，做个说客的，这下没问出个所以然，倒还看了出美人泣珠，这可如何是好。
“这喝酒就喝酒，怎么还给哭上了。”炼月同是女子，现在看着另一个女子哭倒是有些手足无措，“快将眼泪擦了，免得一会被人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给教主知道了，我不得又去一趟两极之地。”
当日在青云山为了掩护炼月离开受伤害得她莫名去了两极之地呆了几个月才回来，听灭日说那里生活疾苦，不是极热就是极寒，普通人根本受不住。炼月呆在那里几个月修为损失了不少，身体也没以前来的健康。
“对不起，当年害你受苦了。”
炼月一愣，倒是没有想到过了这么久的事现在还能听到当事人的一句抱歉，“难怪教主会喜欢你，现在我都有些喜欢你了。”沐雪偏着头有些疑惑的看着炼月，炼月莞尔一笑又干了两口，“不说这些了，同我说说你刚刚哭什么？”
“没什么，就是喝多了，酒竟化作了泪。”
她不愿多说，她也不好多问。三杯两盏之后，沐雪便晕晕乎乎的睡了过去，炼月将她扶上了床，再次感叹自己不适合做这种拐弯抹角的事，两人喝了半天没将人劝去开锁，连个生辰也没问出来，要是让灭日知道了，怕是会投来各种嫌弃的目光。
“你们俩要是少一些偏执，多一些包容，哪还有这么多事。”炼月叹了口气，为沐雪盖上了被子，脚又不自觉的走到沐雪刚刚收纳千年血玉的箱子处，她的手停在了抽屉的拉绳前又收了回来。
炼月正准备离开，身后的声音柔柔的响起，带着一丝花香的酒气，“初遇的那天就是我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