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沐小姐,之前你们让我打听的二夫人生前的好友我已经找到了,现在正在山庄外候着,是否需要接见呢?”沐雪和顾言才刚刚用完早饭,秋月就行色匆匆的进来禀报。
沐雪轻轻挑眉,看了眼无动于衷的顾言转头说道:“先带她到偏厅休息一会吧。”
秋月闻言退下,沐雪走到顾言身边,见他倒了一杯茶,若有所思的样子,轻声问道:“怎么了,有心事?”
顾言看着沐雪的样子,一句话涌上来又给咽了下去。自打准备成婚的事以后,顾言每天都是精神抖擞,虽然很忙,但也会过来跟自己吃吃饭,聊聊顾岚和龙二又准备什么新奇东西准备在这次宴会上亮相。他的转变在秋月禀报梅娘来了以后开始的,沐雪睫毛一颤,难不成他不想见梅娘吗?
“你不想见你娘这个生前好友吗?”沐雪出言问道,若是他不想见,自己勉强安排那些东西也没有任何意思,又何必为难他呢。
顾言犹豫了一下,看着沐雪白皙的面庞,回答,“不是,只是我知道了你为什么要找她。”
为什么?沐雪突然想起之前寻找梅娘刚好是和李三娘聊完以后,顾言是现在铸剑山庄的当家,李三娘知道的,他自然也是听说了,原本只是一些风言风语,但经过悠悠众口,加上自己的举动以后,当事人也不免会信以为真。
“当时我们在京城的时候我就发现父亲有派人跟踪我们,一开始我以为是父亲不放心我一个人出门在外,现在看来,他当时就应该是怀疑我不是他的儿子,所以让人监视我是否有异动。”顾言两双眼紧闭,掩饰自己心里的难过,“我知道我母亲是青楼女子,父亲就算再怎么喜欢娘亲也不会日日都陪着她,我也许就是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怀上的孩子吧,真是可笑,剑兰到死的时候都在想着如何杀我,结果到现在才发现,我对她其实根本没有威胁。”
顾言在很多事上面都表现的无所谓,可正因为在意才能装作自己无所谓。沐雪知道他这种心情,就像是自己才知道他可能不会是顾庄主儿子一样,他敬爱了多年的父亲,突然有一天告诉你他不是,而且他还有可能是自己母亲背着自己父亲生下的野子,那是多么的讽刺。
“你相信你母亲吗?”
沐雪握着他的手,希望可以带给他力量。顾言有些愣了,不知道为什么沐雪会这样问,他都没有见过自己母亲,又怎么说信任不信任。
“我相信她。能生出一个温柔体贴又聪明勇敢的儿子的女人,一定不会是普通人,虽然这个儿子有时候有些烦人。”沐雪亲昵的笑了笑,“人家都说有其母必有其子,只要看看你这样就大概能想到你母亲是什么样了,既然她和你父亲爱过,就绝不会做什么对不起你父亲的事,不信的话我们可以打个赌。”
顾言看她说的认真,就像是在陈述事实,可这依据却一点说服力都没有。顾言感觉自己笑的很无奈,准确的说是被她毫无理由的理由给折服了,“有没有人说你安慰人的方法很烂?”
“烂吗?你不一样也笑了。”沐雪有些不服气的回嘴。
看着她不服气的模样甚是可爱,顾言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的弹了这下她的额头,“烂也没关系,反正都是自己的媳妇,说什么都好听。”
沐雪蹙着眉,按着刚刚被他弹过的额头,埋怨道:“很痛,你就不能下手轻点吗?”
“痛吗,我刚刚没用力啊。”顾言将她按着额头的手拿开,果然那个地方比旁边的皮肤要红上许多,顾言往受伤的地方吹着起,心疼的问,“怎么样,还疼吗?”
“真是人头猪脑。”沐雪看到他这么关心自己都不知道是该骂他笨,还是说他蠢,“人体的皮肤一处如果被用力按压就会变得比周围的皮肤要红一些,这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单纯的血液流通引起的。”
沐雪刚刚只是想逗逗他,看看他的反应,结果他如此紧张,就只得给他好好解释一下了。毕竟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知道的人,真的很让人想笑。沐雪解释着解释着,看到顾言逐渐变得幽怨的表情,就更加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白芍在屋外听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与同样守在屋外的在水对视一样,摇了摇头。也就顾少爷这么好脾气能由着自己被戏弄以后还听着对方一阵笑声。白芍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家小姐了,什么是关心则乱,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要不是她说疼,顾少爷能分辨不出来吗。所以在这两人即将大婚的日子,白芍觉得还是尽量让这两个人少见面吧。一个是越发得意的做弄,一个是为了讨开心的故意装傻,而他们这些看门的就成了,无情的白眼狼,只能站在外面听着里面傻瓜一样的对话翻白眼。
听过了沐雪那一番话,顾言也不再那么抗拒和梅娘见面,两人十指紧扣一起走到偏厅。秋月正在好好招待梅娘,上好的茶水,刚出炉的糕点,梅娘也好不客气的吃完了糕点就拿起桌上的水果自己吃起来。
“真是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白芍跟在沐雪身后,看到梅娘夸张的吃相,小声的在后面嘟囔。
顾言显然也是吃了一惊,听说当年自己娘亲将所有东西都给了这个女人,照理说金银珠宝也不少,怎么也够寻常人家过一辈子了,怎么眼前这个妇人看上去就像很久没有吃过饭一样。
顾言做了个手势将秋月叫了过来,小声问道:“真的没有找错人吗,这妇人看上去怎么像逃,不,怎么跟普通妇人不太一样。”
顾言临近出口又突然换了说法,不过他想说的还是被梅娘听了去。梅娘将手中吃剩的橘子皮放在桌上,打了个嗝,慢悠悠的走到顾言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问道:“你就是翎姬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