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男子气若游丝,侍郎看了看他,又苦苦哀求道:“神医,你就救救他吧,我这三代单传,不能在这儿断了根啊。”
说罢,侍郎又转头斥责道:“还不快把发生过什么,一五一十给神医讲清楚!”
既然是对方请求,又碍于秋长老在一旁,希灵柯也只能消了气,冷冷地看着床上的人,等着他的答复。
静默片刻,微弱的声音才从床榻上传来:“那日在城北杏林,我见了个姑娘,便上前闲话。她在我身上撒了什么药粉,当时我擦过也就没当回事,自那日回来起,便是如此了。”
希灵柯闻言挑了挑眉,他如果不去招惹人家,人家凭什么撒他药粉?
“你做了什么?”希灵柯质问道,“你若是不说实话,我自然也不会救你。”
“我想带她去喝几杯酒聊几句,便扯了她的胳膊。”男子回答道。
果然是不出她所料,若非如此惹怒了人家,想来也不会招的人家对他出手。毕竟无冤无仇还浪费一包药粉,又是何必?
经过了上次贺之洲一事之后,希灵柯对这样的人心中只有两个字,活该。
“原来是这么回事。”希灵柯冷笑两声。
在场的人自然知道她是如何想,毕竟希灵柯也是个姑娘,听到这种事,当然不会平静如常。
“胡闹!早叫你别做这样的事,你就是不听。”侍郎随即开口斥责道。
希灵柯是当真不想救这人,可是碍于熟人所托,而自己又一口应下,也只得冷声说道:“我知道了,把这个吃下去,暂且吊着你的命,药方我会派人送过来,每日送水服下就能好了。”
希灵柯从药瓶中倒出一粒药,给男子喂了下去,不出片刻功夫,男子的脸色就慢慢转了几分血色。
“这药这么神奇,为何神医不早些拿出来?”侍郎见到自己的儿子突然好转,颇为惊讶。
毕竟经过多少大夫诊治,就连秋长老都束手无策,竟然让希灵柯服下一颗药丸便转危为安。
“这是药,并非包治百病的仙丹。”希灵柯不冷不热地说道,“我若不清楚他究竟是怎么回事,自然不敢乱用药。方才那药丸能解百毒,也同百毒相克,若是不慎,便容易吃死人。”
“而且也不是就此便好了的,那药丸不过是暂且抑制毒性,方子仍要现配。”
毕竟这对方一个是糟蹋姑娘为乐的官家少爷,一个是纵容自己孩子肆意妄为的为官者,希灵柯对这两种人,可实在提不起好感,故而说话便更加不客气。
“那这毒究竟是什么毒?”秋长老问道。
他自然也对希灵柯让男子服下的那颗药丸感到好奇,只是想来也知道,定然是希灵柯独门研制出来的,不会轻易示人。秋长老在药阁多年,自然是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他也是心知肚明。
“具体的我还要再查才知道。”希灵柯态度缓和了不少,“只是早些年听闻江湖上有一门派,其门只收女子,大多散落在江湖各处,而他们的独门秘药便是药粉,撒上之后能在几日内让对方毙命。故而我便猜测,是他惹上了那门派的派众,才会招人家暗算。”
若非江湖中人,而只是一个弱女子而已,下手一定不会这么狠毒。
“还有一点。”希灵柯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突然对侍郎说道:“我救他可以,但是他要保证,日后不再欺压良家妇女,否则这毒爱找谁解找谁解。”
如真像希灵柯所说,那能破此毒的人,除却希灵柯之外,就只剩下了那门派中的弟子。既是他们欺负了人在先,那门派下的人仇杀他们还来不及,定然不会给什么解药,那所有的希望,便只能压在希灵柯的身上。
故而侍郎赶忙说道:“是是是,谨遵神医教诲。若是日后他再犯,我先把这个孽子打死。”
这话里几分真,几分假,希灵柯分辨不出来,毕竟人被逼急了,什么话都能说得出。不过看对方姑且态度尚可,希灵柯便也松动了态度:“既然如此的话,就在府上等方子吧。”
说罢,希灵柯便转身要走。
“等等,我还没给神医银子呢。”侍郎赶忙喊道。
希灵柯转身,想了想,随后说道:“银子便不用了,只是有件事,可能要麻烦侍郎大人。”
“您尽管说,只要有我能做到的事,肯定在所不辞。”侍郎恭恭敬敬地说道。
“方才我看您在正厅墙上挂着的那副画,应当是出自清明阁的人之手吧?”希灵柯开口问道。
原本她还不能断定如此,只是想了想,侍郎连药阁的人都能请得动,那想来认识清明阁的人,也应当不是什么无稽之谈。
“神医好眼力。”侍郎点点头应道,“若是您喜欢,只管拿去就是了。”
“画我没兴趣,我只对人有兴趣。”希灵柯说道,“能否请您帮我约见一下清明阁的阁主?”
习遇上次嘱咐她办成的事情,她还一直搁着没办。
上次虽见过尤翎喻,可总归谈不上什么多熟的交情,再想见一次想来也难,这次既然碰上了,便是上天给了她一次机会,自然要好好利用。
“敢问神医同阁主是……?”侍郎犹豫着问道。
这清明阁虽然不比天下楼神秘,可阁主终归是阁主,不会轻易示人,哪里是想见就能见到的。
更何况像是希灵柯这样大年纪的人,又有什么是能找清明阁阁主相商的。
“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后来再无机会相见。”希灵柯如实答道,“侍郎大人只管报我的名字就是了,若是阁主还有印象,就一定会答应见我。”
既然是希灵柯说得这么肯定,侍郎倒是也愿意帮她这一个忙。毕竟动动口舌的事情,也不麻烦,还能剩下一大笔诊治费。
上次希灵柯给人诊病收了多少,他也不是没去查过,虽说不多,可也绝对算不上少,难免让人觉着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