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悄降临时,天边的雨也终于肯停歇下来。雨后的空气夹杂着一丝润土的芳香,村内万家灯火,烟囱飘出袅袅白烟。
希灵珂披上了白色的衣裳,无语道:“我还以为你要出什么高招呢,就这?”装神弄鬼?
尤翎喻将她头发拢出来,“你不用的话也可以,随你。”
哼。
不就是拿捏住村里的人信鬼神之说吗?这样吓一吓秦氏,给她一点教训也好。
不一会,等秦氏的人来了后,希灵珂开始游走在田地间。这里没有路灯,加上冷风嗖嗖的刮过来,月光朦胧,正如二月时的毛月亮,到处都透露着阴森森的气息。
从远处看,田里有个魂魄在游荡。仔细一看,还、还没有脚!
那帮打手想折返回来查看情况,这下不得了,大喊一声救命,急急忙忙跑了回去,连鞋子都掉了!
希灵珂拨开眼前的长发,心想,这扮鬼真是件苦差事!
两日后,村里开始传起谣言,都说田里有鬼,传得越来越邪乎,乃至说那冤魂是上次洪灾爆发后不慎死去的少女,因为还有遗愿未完成,所以一直徘徊在人世间不肯离去。
“这水鬼啊,肯定是要抓个人当替身,这样一来,她就能进入轮回了。”
“嘶……以后夜晚咱都别去田里干活了,真恐怖!”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传得沸沸扬扬,甚至传到了镇子上,一时间,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件事。
希灵珂正扒拉着饭,乐氏抚摸着她的头道:“珂儿啊,你以后晚上回来别走那条路了,绕大路回来吧,虽然远了点,但安全!”
乐氏就更不用说了,封建迷信的传人,听到这个消息后害怕得紧。而且听说,那女鬼是出现在自家田地上……更是恐惧。
“我知道了娘,你不用担心的。”
乐氏叹息一声,道:“你秦大娘许是撞了邪,病了两天还没好。你说,这是不是老天爷在暗示什么?”
希灵珂望了望天,想到一句话——“人定胜天。”
以前村子里都是男耕女织,男人在外劳作赚钱,女人在家打理家务。然而她的出现似乎打破了这一切规律,她不仅赚钱,还在镇子上做起买卖。大家表面上佩服她,但其实有些人,还是会在背地里暗戳戳说她伤风败俗、违背了一切,出去丢人现眼。
这些话无伤大雅,她并不放在心上。让她觉得苦闷的是,人确实斗不过老天爷,一场洪灾、或者连下几天大雨,百姓们就无法劳作,也就没有收成。
不过人总是要向前看,不跨过这个坎,怎么知道下一幕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呢!
希灵珂很快振作起来,放下碗后,把院子里的稻草处理好,扎成了稻草人,裹上彩衣,又画了眼睛、鼻子嘴巴,远远看着,还真像个人。
“小姐,咱扎这么多稻草人干啥呀?”
希灵珂神秘兮兮一笑:“晚点你就知道了。”
不一会,希灵珂就将这些稻草人插在了田地里,总共十个,一般来说可以驱赶鸟群乌鸦、一方面来,也可以吓唬吓唬那帮做贼心虚的人。
次日一早,等秦氏的马车路过这里要去镇上看病时,无意间瞥见一眼田里的稻草人,再次吓晕过去!
“鬼!有鬼!”
“大白天的撞鬼了!救命啊!!!”
小厮们拔腿就跑,就连马夫也吓得屁滚尿流从车上滚下来,场面大乱,马匹乱冲,秦氏活生生被甩飞下来,一睁眼,从她这角度看过去,那稻草人极高、巨大,好像一座山压在她眼前似的!加上那五官点得栩栩如生,好像个活死人一样盯着她!
“救命啊!”还没喊完,秦氏眼白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直到有村民来此劳作时,才发现晕倒的秦氏,将她就近带回了乐氏的家。
“多谢你啊桂花婶。”
王桂花笑了笑,“你秦大娘也不知道怎么了,晕倒在路边。快给她喂点水吧。”
希灵珂掐着秦氏的人中,秦氏猛然转醒过来!一见到他们,比碰见鬼还可怕!
“啊!”秦氏跟鲤鱼打挺似的,直接从地上蹦起来。
“你们!”
秦氏摸了摸自己身上,发现没少东西后,才松了口气。这个行为无非是在羞辱他们,潜意思说,他们手脚不干净。
希灵珂冷笑一声,“既然秦大娘没事了,那就请离开吧。”
秦氏这才猛然间想起来,是路过希灵珂的田地时才碰到的那些稻草人!肯定是这贱丫头故意害自己!
“你往田里插那么多稻草人干什么?想吓死人?!今天要不是路过你这,我也不会晕倒!珂儿,亏大娘平时疼着你爱着你,到头来,你就这么对我?天啊,你怎么这样?”
一瞬间,秦氏又在地上玩泼皮耍赖这一套。希灵珂已经不吃她这套了,看着她在地上表演了好一会,险些捧腹大笑!
秦氏总这样演戏,不觉得很累吗?
这下,连乐氏都觉得有点无语,跟救了个白眼狼一样。
“秦大娘,行了,又没人看着,你闹个什么劲?”
秦氏睁眼一看,门外空荡荡的,确实一个人都没有,瞬间从地上爬起来,拍干净自己的衣裳!
“珂儿,我真的没想到你心肠如此歹毒,吓我就算了,万一吓到小孩子,你赔得起吗?”
希灵珂冷笑道:“大娘啊,是你做贼心虚吧?你干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说话的同时,秦氏再次看到一个白影从门前飘过!尖叫一声!猛然指着门口:“那女鬼……跟、跟进来了!”说话都变得结巴。
众人看过去,那里什么都没有。希灵珂嗤笑道:“做贼心虚还不认。看来,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大娘,你可知我那片田下面,本来是个远古公主的坟墓……嘶,也不知道是谁冲犯了这位公主,把她的冤魂都弄出来了。”
故意说得阴森森,果然把秦氏吓得够呛!
“你、你肯定是骗人的!”
“我怎么会骗你呢秦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