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得了?
“血滴子,闻风丧胆。江湖人,不管白道黑道,那都要给他几分薄面,要么敬而远之,要么成为对手。可这么久了,也没听说过谁能打败血滴子!”
说明这人很恐怖。
林顾宁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沉甸甸的,像挂了块石头。
“啧啧,轮到我夜蔚蓝看好戏的时间到了。”
夜蔚蓝放声大笑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和那几个人是死对头。然而林顾宁的一席话,让他彻底毛骨悚然。
“你觉得你能逃得掉?”
林顾宁冷笑:“别忘了,你以前是尤翎喻的人。你现在被重用,是因为你能伤害到尤翎喻的情感。但是你觉得,皇帝是真的信任你么?他要是信你,为什么不把这件事交给你做,而是让血滴子去?”
夜蔚蓝有点没反应过来,愣了下,后知后觉。
“等等!你是说,血滴子是皇上的人?”
这件事其实很容易推算出来。
林顾宁缓缓道:“每当江湖出现一个势力、人数庞大的组织时,朝廷都会格外忌惮。因为这些人很可能会煽风点火,在民间惹事,对朝廷的统治不利。所以,朝廷往往在私底下跟这些人会有合作,要么拉拢他们的头目,要么彻底解散他们。”
血滴子在江湖上名声这么广,几乎是人尽皆知,这么厉害的一个人,谁都能杀,朝廷如果没注意到,那就是朝廷的人眼瞎。
而这天底下,拥有最多钱财、最多权力的人是谁?——皇帝。
皇帝只需要给血滴子一点特殊的待遇和地位,那么,血滴子也就能为皇帝衷心效力。而且,还有皇帝作为靠山,天不怕地不怕,真正的江湖无敌。
夜蔚蓝听得一愣一愣的,那种充斥着血脉的紧张感,一点点被翻涌起来。
“这么说来,一切的源头,都是源自黎太后跟皇帝的纷争?”
那些死去的,被冤枉的,入狱的,砍头的,抄家的,全是斗争失败过后的代价。
站错了边,就要承受应有的后果。
林顾宁笑了笑:“所以,我早些年就告诉过你,不要急着给皇帝站队。你跟在九爷身边,不是很好么?他把你当心腹,你却背后捅刀,说实话,我佩服你。”
夜蔚蓝冷笑,阴鸷道:“你懂个屁?”
知道皇帝冷血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正常人,谁想‘伴君如伴虎?’夜蔚蓝又不是傻子,只是……这世间有太多无奈,有太多人无法自己选择人生。
他只要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
林顾宁扔给他一包药,道:“最近好好疗伤吧,别冒头了,现在有血滴子替你吸引火力。”
夜蔚蓝忽然拉住他袖子,眼神诚恳。
“如果皇帝这次败了,那么就会轮到我们被推出去送死,不如,你我反身为主人,也加入这棋局当棋手。”
而不是当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
林顾宁凝视着他:“你想怎么做?”
很简单。夜蔚蓝阴森森地笑着:“皇帝不是派血滴子出手吗?那咱们就弄点事,嫁祸给血滴子。”
制造一种血滴子并不是衷心耿耿的样子。
血滴子会杀人,可是,不一定会玩心计啊。
……
“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
希灵珂没再流鼻血后,用清水洗了把脸,甩甩头上的水珠。
“这两天你好好休息,水库和店铺的事,你就不要去操心了,知道么?”
希灵珂乖巧地点头:“那我在家打算盘好了,反正不能没事干。”
也行。
尤翎喻想起一件事,从怀中拿出一封家书给她。
“这是你娘亲寄来的。”
希灵珂拆开来看,上面字字句句,都诉说着乐氏和漠晴对她的思念,且乐氏说,佳节将至,她想带着漠晴上京城来探望她。
转念一想,现在她的处境也不好,如果家人来了,就要一起投身进危险中。风险太大了,还是得等等。
希灵珂忽然有点失落,她来京城那么久了,感觉自己一事无成。
“别伤心,也别难过,这很正常。”
尤翎喻揉了揉她的头:“像李素素开的镖局,开张前三年,连个稳定的客户都没有,全是在培养市场,到了第四年,名声出去了,才渐渐有人投标。”
原来,他一直清楚她的内心在想什么。
希灵珂有点感动,主动靠了过去,有点不好意思,脸颊上多了两团可疑的红晕。
“谢谢你安慰我啊,我也知道,这是局势所逼。我要给我娘和漠晴回封信,告诉她们说,总有一天,我会亲自把她们接过来住。”
可这封信送出去时,被人拦截住了,转头送回了黎太后手里。
丹儿把信送上——
“呵,这丫头还挺有孝心。哀家养育了这么多儿女子孙,可是到头来记得哀家的,一个都没有。”
丹儿劝道:“太后不必伤心,是他们太忙了。”
“哀家其实也羡慕过普通百姓的生活,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你死我活。”
黎太后把这封信放在蜡烛上点燃,渐渐成了灰烬。
“丹儿,命人去一趟希尼河畔。把希灵珂的家人带过来,哀家要好好给她一个惊喜。”
黎太后脸上挂着一抹阴鸷的笑,端起茶抿了一口,补充道:“记住了,可不准伤害这丫头的亲人,哀家这次一定要好好设个局。”
“是,奴婢现在就去吩咐下面的人。”
一场巨大的阴谋即将在此诞生。
几日后,希灵珂收到了来自关于希尼河畔的一份礼物,居然是村里的王桂花婶子联合其他人给她送的。
有很多希尼河畔的特产,鱼干,腊肠,干金银花……应有尽有。
希灵珂心里最深处那块柔软的地方,总是一次次被触碰,一次次被感动着。
“希姐姐,好羡慕你哦,这么多人惦记着你!”黎筱筱撑着脸颊,想着自己哪一天也能收到这么多礼物就好了。她外出那么久,除了太后担心她,就没有别人。
想想还有点失落。原来她在大家眼中,什么都不是,抛弃了公主身份,还不如宫里养的一条锦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