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不疼啊？”
希灵珂摇摇头，感觉脚踝处有一股暖意在缓缓上升，慰藉着她酸痛的肌肉。
她又来到了林顾宁的医馆……
“九王爷那么暴戾恣睢吗？他待你不好。”
希灵珂耸了下肩：“这件事是我的错，我的意志不够坚定。”
冷静下来后，希灵珂觉得自己还是去道歉一下比较好，毕竟她刚才真的不该说那些话才是啊。
林顾宁却持着不同意见，笑得颇有几分见地：“他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你跟这样的人在一起生活，最后，也会变得跟他一样，满目仇恨。希老板，我不希望你变成那样。”
人，一定要做别人眼中的“那样”吗？难道就不能任凭自己的心？
希灵珂一直以来都在思考这个问题，究竟是做随心所欲，还是要担起重任。后来她发现，没有稳定的大环境，哪怕她生意再好，也终将唇亡齿寒。
牺牲掉她一个人的幸福，换来所有人的安康。她想，她是愿意的。
希灵珂笑了笑道：“可如果这些事是发生在你身上，林老板，你还能说得这么风轻云淡吗？”
林顾宁愕然。
这问题，确实把林顾宁问懵圈了。
“好了，多谢你，这回我就不跟你要账了。”希灵珂看起来心情颇好，一路上开解了自己的心情。可是她却给林顾宁的内心留下不可磨灭的一笔。
林顾宁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隐隐约约，有些动摇。如果说……能活得和她一样，未必是件坏事啊。
回到酒楼后的希灵珂，发现一切都死气沉沉的。往日，黎筱筱会在大堂里和尤翎期打趣玩笑，今天却不见人影。
“你回来了。”
“慕容大哥。”
慕容信哲看出了她眼中的失落，解释道：“黎筱筱和尤翎期去采办货物，你找他们有急事吗？”
不。
只是突然间这么安静，有点不习惯而已。
希灵珂坐下来喝了口茶，心里却在想，那个该死的九王爷不会真的生气，然后离家出走吧？
应该没有这么幼稚吧！
希灵珂盯着水中的茶叶，如同一叶孤舟，孤零零的飘荡在着万千涟漪中。
“慕容大哥，你行走江湖的时候，有没有碰见让你特别纠结的事情？”
慕容信哲剑眉刚正，眸中透出些许理解，以及疑惑。
或许是不明白希灵珂为何突然间有了烦恼吧。
“之前我碰见过一桩案子。那是个十七岁的少年，阳光开朗，众人对他的评价很好。可是，他却杀了他最好的哥哥。”
希灵珂吓了一跳，手足相残，怎么下得去手？
“大家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和你同样震惊。我当时也在想，为什么有人放着好好的正道不走，要去走什么邪门歪道。这样的人该死对吧？可当要杀他的时候，我在那一刻犹豫了。”
那是慕容信哲生平第一次犹豫。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那一剑，究竟是让十七岁的少年解脱，还是把少年推进了深渊。
“为什么啊？”
慕容信哲解释道：“那个少年的哥哥，从小一直虐待少年，动辄打骂，严重的时候……”
听他这语气，也能听得出来那个哥哥有多过分。拿针刺，拿火烧，已经虐待到这种地步。
终于，少年长大了，比哥哥强壮，可心里早就充满了阴霾，也没有人能够拯救他。那他唯有杀了加害他的人。
希灵珂听完后，心里忽地沉重了些。
“若是遵循世间伦理，这少年杀人不对。可是，这少年又做错了什么？从一开始就被自己的亲哥哥虐得面目全非。”
“所以当时，我没有下那一剑，我放过了那个少年。”
慕容信哲回神，见她样子痴痴傻傻，便知道是听进去了。笑着拍了拍希灵珂的肩膀，低声安慰道：“人各有命，可是，不认命，那才是自己的人生。做你觉得对的事，就好。”
“慕容大哥，谢谢你，我知道怎么做了。”
离开酒楼后，希灵珂当即去找尤翎喻。
她应该向尤翎喻说声“抱歉。”因为她伤了人家的心。是啊，尤翎喻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还要在京城苟且偷生，这已经够难了。为何她连一丝宽容都不肯给人家？
黎筱筱曾跟她说过一句话，她对所有人都宽容友好，唯独，对喻哥哥不太好。
心里忽然隐隐作痛是怎么回事？希灵珂走得气喘吁吁，停在一旁歇息，听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声时，猛然发现，原来她也只是这京城的一缕孤魂野鬼罢了。
人群中的热闹，始终跟她有一层隔阂。
“在找谁啊，小姑娘？”
“啊！”
一个鬼魅般的身影突然出现，希灵珂掉头就跑，却不料，撞到了此人的剑鞘！额头很疼！
希灵珂可怜兮兮地揉着脑袋：“这位大哥，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夜蔚蓝抱着剑，呵呵冷笑着，目光上下打量着她。果然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来京城后，这个野蛮女人好看了不少，又或许是他的错觉？
“光天化日下，你想干嘛？”
“找你聊聊呗。”
黎太后刚召她进宫过，不可能这么快就下手吧？但还是不足以让人放松警惕性。希灵珂提心吊胆道：“有话就在这里说，快点的，我没空！”
“呵呵，你可真是个大忙人。从今天起，你最好离尤翎喻远点。”
“你在希尼河畔的时候就这么说了。你能不能换句话？我都听腻了。”
“胆子挺大啊你。”
希灵珂同样冷笑相待着对方，心想，否则我还得给你好脸色看吗？你配吗！
顷刻间，两人之间的气氛是剑拔弩张，互不相让。
希灵珂赶时间找人，没空跟他东扯西扯这么多，直接推开了他想走，不料，夜蔚蓝狠狠攥着她的手，硬生生将她扯了回去！
一声轻微的“砰”……希灵珂撞到了后脑勺，疼得泪花都出来了。
该死的夜蔚蓝，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四个字怎么写呗！这人肯定一辈子打光棍，找不到老婆！
“疼啊？”